光阴荏苒,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月静在宿舍里有了笑脸,在教室里她慢慢地抬起了头,在校园里的花径上又有了她矫健的步伐,她的面容红润了,她的整个人更加灿烂美丽了。
六月一个周日的上午,白月静拿着书独自漫步在望花台下玫瑰园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到过这里了,因为心理上有着严重障碍,好像是一到此处就有着不堪回首的感觉。今天的的确确是无意识走到了这里,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当她正望着玫瑰花赏心悦目时,猛然听到身后有一男子的声音:“白月静同学,给你的书。”说着来到了她的跟前。
白月静发呆地看着来人问:“你是叫我吗?我不认识你呀!”
“这书是你的,一个月来我每天都带上这本书在这里做工等你,今天才算看到了你。”
白月静接过书连连地点头说:“是的,是我的书,我早以为丢失了呢,就暂时借别人一本,因为这样的书现在买不到了。嗬!还粘贴得挺好的,真是个有心人,谢谢你了!”
“不客气!”说着就要离去。
白月静立刻叫着他:“喂!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咱们可以认识一下好吗?”
青年园工转过了身子说:“我叫许国生,是这里的园艺工。”
“噢,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学生呢,咱们以前怎么没见过面呢?”
“我来这里做工时间还不长,在一个月以前你从望花台上跌落下来时,就是我……”
“啊!原来就是你呀!太对不起你了,怎么我一点儿也没认出来你呢?”
“因为你当时一直闭着眼睛,所以我才意识到你摔得严重,你现在全好了吗?落什么后遗症没有?”
“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的吗。你能否告诉我当时是什么情景?滚落在什么地方你把我救起来了?”
“也谈不上是救起来的话,本身就没有那么大的危险,当时你的脸部挂破出血,只是……”许国生停顿不说了。
“只是什么?你快说。”
“只是你滑到井边时……把我快给吓坏了。”
“什么井边啊?”白月静惊讶地追着问。
“也没什么,不一定会掉到里面。”
“走,你带我去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许国生用手指着前面说:“在这就能看到,我把井口已经盖上了,这眼井是供浇花园用水的,那几天是抽水泵坏了,修理人员修过后可能是忘记盖井口了,正让你赶上。”
白月静望着那口盖着水泥板的井,心里打着冷颤说:“我的天呀!我的命曾在这儿旦夕之间过喽!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呀!用一句感激的话是不尽仁义的,我们就交一个朋友吧!”说着,赧然一笑。
“交个朋友可以,只是不要说是救命恩人,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掉进井里,如果我从井里把你救上来的话还可以说是,这绝对是两码事。”
“如果你真从井里把我救上来的话,也许就晚了。总之,无论如何我心里是明白的。唉!小许,你年龄不大怎么就做起工了,为何没上学呢?”
“我是九三年高中毕业的,报考的是理工,差了四分不够本科分数线,本应再复习一年,或者是上专科就算了,但是我经过一个月的思考,违背了家里人的意愿,主观地选择了走自学成才的道路,到现在已经是三年了,去年我拿到自学中文大专毕业证,明年就可以拿到本科毕业证,然后再考研究生。这样不仅缩短了学年,而且这几年我在多处打过工,为家人减轻了经济负担,还学到了不少社会知识,虽然不能直接进国家机关,但是我有多项选择的自由。”
“讲得太好了,你有超脱的思想和远见,比我们强,肯定你的家庭不一般,有着特殊的环境影响着你。”
“这一点你就说错了,我的家庭很一般,而且有着陈旧的观念,是十足的传统随大流派,我这样的上学,本是在情理之中,可是我的父母却认为逊色,讲不出口,给他们丢脸,为这事弄得一家人心里都不痛快。去年我妹妹考上了复旦大学,我父母的脸上喜得像是开出了花。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
“没关系,我愿意听。你还没向我说明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父母都是在这个学校工作的,父亲是植物学教授,他是今年向学校推荐我做园艺工的,以便及时给他提供一些花卉的生长情况。我母亲在生物研究室工作。他们两个经常为学术争论,各说各的好,各说各的使用价值高,生硬死板,家庭没有欢快温馨的气氛,我借鉴他们的教训,既然没有考上理工,那么我就转学文科总是个理由吧。”
“噢……我说的你这么有远见,原来有着深厚的家庭背景啊!你们家就住在学校内吗?”
“是的,在家属区住,我除了吃饭回去,平时就住在那边一间小房子里,学习清静,工作起来也方便。”
“什么时间让我拜访一下你的藏龙卧虎之宅呢?”
“随时欢迎!”
“好吧,现在不耽误你工作了,随后找时间再去。”说着便走去。
“需要摘花找我!”许国生对着白月静远去的背影大声说。
白月静立刻停住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高声地问:“那天就是你在玫瑰园中剪掉花枝的吧?!”
“是的,过一个时期总是要剪花枝的,把闲枝和快要凋谢的花朵剪去,是为了更好地新生。”
“我明白了!”白月静用尽全力气地说。
星期六的下午,白月静把田力特意叫到教室,以很严肃的姿态郑重地向他说:“田力,我心里有一块心病始终压抑着,一直不安。”
“什么心病?请讲,若能够给你除病,我田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的事情,不值当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小事一桩,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说吧,亲爱的!”
“我想让你去找那位被你打过耳光的园工道歉。”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你听得清清楚楚的,明知故问。”
“我干吗去找他道歉呢!他有失礼的地方,依我看他应该向我道歉才对。”田力理直气壮地说。
“谁是谁非你心里明白,就这点儿小事你都想不开,将来还能会有什么作为?”
“这是小事吗?他硬是抱住你不丢。”
“人在紧急关头的时刻,还能顾上想什么?亏你才能想得出,真没意思!”
“我没意思?你躺在一个陌生人怀里都有意思了,还嫌人家背后说你的轻吗!”
白月静的心猛然像被刀刺一样,愤怒地说:“田力,你太无聊了!”说完疾步走出教室。
田力大声地在后边喊:“静,我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明天一早我去找那个人道歉就是了。”
白月静头也不回地走去。
周日上午田力在牡丹花园找到了许国生,他磨磨蹭蹭地走上前问:“喂!花工老兄,一个月以前,我是不是打了你两耳光啊!”
许国生抬头望了田力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又做起了活。
“是你,没错,我现在给你伍拾元钱,算是向你赔礼了,从此以后我们就算摆平了。”说完把钱放在花枝上。
许国生连看都没看走离此处。
田力傲慢地自言自语说:“哼!没有地位的人还有点禀性呢,不拿钱也提高不了你的人格,物归原主了。”说着取下钱放进了衣兜里。
星期一上午下课后,田力尾追白月静,把她堵截在教室后面的老白杨树下说:“静,你别生气了,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园工,我给他伍拾元钱作为赔礼道歉,他连看都不看走开了,这不能说我们不尽仁义吧!”
“亏你能想得出来,让开路叫我过去!”
“静,咱俩不说个明白,得不到你的原谅我就不让你走,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和那个人而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相处多少年了,我从小就一直当你的保护伞,直到初中、高中我们始终都在一个学校,上大学我也是为着你不惜掏高价学费来的,实际上是来陪读你的,难道你就不明白吗?我们十年之交,同来同往,这深厚的感情难道能被一个一面之交的陌生人冲淡吗?这两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反复地想着没有对不着你的地方啊,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冷酷无情地待我,我真是受不了,就连咱们毕业后组成家庭的宏图我都勾画好了。静,别让我失望,行不行?”
“田力,你不觉得太早了!”
“不早,我们都是二十岁的人了。在进入高中时我就把你定为我家的人了,男同学谁也不能靠近你,这你是清清楚楚知道的,从小学到大学,为了你我打了很多男同学,写了无数份检查,受到学校警告处分多次,你应该知道我这份苦心呀!爱得越深,私心就越重,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好了,我都知道,咱们赶快去吃饭吧,这些问题放着以后再谈,有的是机会。”
“那你原谅我了?”田力急切地问。
白月静把小嘴合得紧紧的,两目坚强地直视平空,想了一会儿说:“不存在谁原谅谁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咱们正常相处就是了。”
“静,咱们到校外去吃饭,我请客。”
“不了,玫玲她们把饭买好会等着我呢。”
“我也去吃?”
“随便。”
归档
bookmark_border《风》第一章 校园序曲(三)
分别上车后,白月静的父亲向司机问:“同志,这里哪个旅馆比较好?”
司机说:“你们要是旅游观光,就去到海洋宾馆住比较好,那里紧靠着大海,可以观海景。”
白月静的母亲立刻说:“太好了,谢谢您了!司机同志,你就把车直接开到你说的这个宾馆吧。”
“好吧!”司机说。
到了宾馆,三人开了一个双套间的大居室,白月静走进室内望着多彩辉煌的壁灯,看着明净光滑的地板,感到新鲜,这在学校是没有的。父亲走进了另一个套间休息去了。白月静同母亲走到窗前,俩人搭肩远望,母亲情不自禁地说:“月静,你看夜间的海又是另一番情景,是多么的美丽啊!”
“是啊妈妈,一海天空,你看那海轮像是繁星随月一样在海里运行,是那样的壮观,大自然给人以无限的情怀,而人却情不由衷,一反常态,狭隘自私,心容不下海呀!”
“孩子,我问你,此时此刻你面对广阔的大海,心里有何感慨?”
“妈妈,我爱大海,海涛声洗刷着我心中的烦愁,我愿大海波浪不息,我愿大海永远碧蓝如芝,我愿大海把我淹没,便是我生命的永恒。”
“月静,妈妈要你有海的胸怀,用知识的力量去造化大海、装扮大海,给大海以无私的情怀。如果你现在连爸爸、妈妈都给忘却了,心里还能容下大海吗?”
“妈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我来看到你身体瘦弱,心情沉重,想必有很大的心事不告诉我,而且说愿大海把你淹没,这哪像是我的女儿呀?你变了,你变得谁也不信任了,变得心中只有你自己,还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唱的那首儿歌吗?你肯定是忘记了,我唱给你听:
我是一只未扎出翅膀的小鸟在偎窝,
等待着爸爸妈妈衔食果,
爸爸妈妈回来了,
我仰起脖子张嘴巴,
爸爸妈妈笑哈哈,
一口一口喂着我,
声声说着娃娃快快地长大,
做一名展翅翱翔的宇航家,
千万记住窝中还有老爸老妈……
白月静猛然搂住母亲的脖子号啕大哭着说:“妈妈,你别唱了,女儿对不起你们,我曾想过一死了之,不愿让爸和你为我操心丢脸哇……”
“好孩子,给妈妈好好说说,让妈听一听是什么压头的事情竟使我女儿如此般地痛苦。”母亲倍加关切地拉住女儿的手坐在沙发上。
白月静把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向母亲诉说了一遍,声声啼鸣,使母亲心疼得撕肝裂肺,频频擦泪。
母亲镇定地说:“好女儿,听妈告诉你,没有曲折道路就不能称之为有生活经历,不经受多种打击和灾难的人是没资格说出‘人生’二字。人生阅历标志着是要有跋千山涉万水、生死搏斗的路程,你这点儿小事情算得了什么?!无非是无聊的传闻罢了,值得你去抛头颅洒热血吗?真是室内的花草啊!月静,抬起你的头,敞开胸怀,面对着大海,你还怕什么?”
“妈妈,走!咱们母女俩到海水边,让涛声、让浪花一起扑入我们的胸怀!”白月静激动得心要跳出来了,急切地拉住母亲的手,不容分说地走出了宾馆,来到了海岸边,任其风吹浪打。
繁星明月照耀着墨色的海空,远处海轮的灯光同星月相映闪烁,点缀着大海,启迪着黎明……这美丽的夜空、特别的时刻,使白月静看得如痴如醉。
母亲拉拉女儿的衣角说:“孩子,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上午,白月静的父母听从了宾馆人员的介绍,来到了黄金海岸滑沙场,登上了白沙堆起的沙山顶,自上而下看,白月静“哎呀”了一声说:“爸爸,你把我的票给退了吧,我不敢滑,我可没有这样的胆量。”
母亲坚决地说:“不能退,月静,你看这么多的男男女女青年都在排队滑,你怎么就没有这个勇气呢?你不比别人差,现在你全当是前一个时期让大海淹没你的想法滑下去!”
“好吧妈妈,听你的,我就真的试一次死吧。”
白月静坐上了滑车,工作人员帮助她扶正了身子。
父亲一再地嘱咐:“孩子,你千万要抓好滑车两边的扶手啊!”
白月静的滑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到了山下,当她乘坐索车又回到沙山顶时,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激动地说:“妈妈,我又活过来了!”母亲欣喜地笑了。
白月静与父母来到海边汽艇场,父亲向工作人员询问了海上游艇一次的时间和价钱。
母亲听到了说:“三分钟一次,那么我们买五个三分钟的时间一次游完,可以吗?”
工作人员以惊奇的目光望着他们,迟疑地问:“你们能行吗?”
父亲说:“就这么定。”
工作人员拿来了没有袖子的红色坎肩说:“请你们穿上救生衣。”
三人坐定后,舵手开动了发电机,汽艇像离弦的箭冲向海面,白浪飞溅,海涛起伏,大海像即刻要把人吞咽下去那样的狂,白月静紧闭双目,母亲大声地说:“月静,睁开你的眼睛向前看!”
白月静像是服从命令一样睁开了大眼睛,经受着海水的荡涤,似是脱胎换骨、再度人生的感觉,充满了自信,向往着前景……
海上浏览结束后,已是中午,白月静的父母为女儿在临海的大饭店备下了一桌满是海鲜的佳餐,有螃蟹、大虾、黄花鱼、海蜇、海螺等,白月静看到“哇!”地一声叫好说:“真棒呀!我来海城上学两年了,从没有这样的口福,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我要大张秀口了!”说着双手下碟,像小孩子模样的得意姿态吃起来。父母看到女儿这样的兴奋,脸上绽开喜颜,从心里笑出了声。
第二天下午,白月静送走了肩上佩戴着银星与红色国徽不同标志的父母。回到学校里同学们都以另一付目光望着她,因为她父母在学校的往返出现,给正直的同学一种对她信任的感觉,从而使流言蜚语渐渐地在消失。
bookmark_border《风》第一章 校园序曲(二)
白月静在医院治疗半个月,面部没有落下伤疤,只是被挂伤的皮肤疤结掉后还留着白嫩的印痕在恢复中,身上的伤处皆已痊愈,她已正常上课。学校为她出现的事故而加强了防范措施,在望花台上周边架起了铁栏杆。
“小月亮”白月静,平时是众人目中的亮点,不仅学业优秀,而且漂亮得使人总愿意和她接近,“美”成了别人的享受,这是大多数女同学所羡慕不已的。她的存在何止是称之为“校花”头冠,她还曾被三个电影制片厂挑选去出演过角色,专业模特队多次以高薪聘请她作为业余参演者都被她拒绝了。然而,这次的摔伤事故却使她的名望大有逊色,闹腾得全校满城风雨,危言四伏,重重地挫伤了她的自尊心,白月静受到了致命地打击。对她的传闻甚为稀奇,竟流言蜚语到面目全非,散布说:“小月亮是一个风流佳人,情人无数,那日正在望花台上幽会,被另一个情人撞见,相争落台,前者同小月亮一起滚落台下,再抱起小月亮逃跑时被后者追上拼打,后者对小月亮嫉恶如仇,一气之下毁了她的容。”
白月静听到这些谣言,五脏俱焚,真想跳进大海洗涤心尘,借海水淹身,一死了之。往日行有所尊,标致明亮的她,如今一下子满身风烛,变成了一个丑小鸭,众疏群离,简直像是染上了传染病一样,只有她的同乡、同班、同宿舍的孟玫玲、季晓红依然如故地左右不离她,还有那个一直追逐她情爱的田力,像瘟神一样前后跟着她。
白月静现在真的静得让人可怕,她轻易不与人讲话,行走、出入教室和寝室低头掩面,从不看人。夜晚她总是悄悄地抽泣,有时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白日少食不动,忧愁苦疾,她美丽的面容很快变得消瘦青黄。孟玫玲和季晓红尽管百般地进行相劝,但无济于事,而且她压根不再理睬田力了,急得田力有时举起双拳击打自己的脑袋,只要听到谁说白月静的坏话,他就立马动手打人,为此系里对他发出了警告。
两周过去了,眼看着白月静脸色完全苍白,到了弱不禁风、指手可倒的地步,孟玫玲和季晓红着急了,一天下午在宿舍里孟玫玲与季晓红商量说:“晓红,咱们一点儿也劝不动月静,她这样一直忧愁下去会毁掉她的,我看不如告诉她父母一声,让他们来学校劝说月静,幸会好一些。”
“我说也是,不知道月静是否同意她父母来呢?”
“晓红啊,还能顾上这么多吗,重要的是她的命当紧,这事就不能让月静知道。”
“说也是,那咱就赶快通知她家人,是发信还是挂电话呢?”
“当然是挂电话快了,我有月静家里的电话号码,今天晚饭后咱俩到校外去打电话。”
“玫玲姐,咱们在电话上怎么向她父母说呢?”
“我看,就告诉他们说月静有病住医院了,这样他们肯定来得快。”
“我看不太合适,这样还不把两个老人给吓坏了。”
“咳!你真是死脑子,电话上讲得婉转点儿不就行了吗,比如说月静虽然住了医院,但不是重病,让他们放心地来看看她。并告诉他们乘坐哪一班车,咱们准时去接,可以事先把月静的实际情况告诉给他们,免得见面时惊慌。”
“这个办法好,就按你伟大的策划实施吧。玫玲,你真聪明,你若是个男的该多好,我一定要嫁给你。”
“废话,我若是个男的还不一定要你呢,你也不一定会嫁给我。”
“也许吧,反正说不清,现在讲也没有用。”
“好了晓红,别说了,月静从教室快回来了。”
“好吧,咱俩先去食堂买饭,回来快快吃过就去打电话,就说到外边散步,反正她也不跟我们去。”
“晓红,你今天怎么来灵气了,主意不错呀!”
“玫玲姐,别再耻笑我了,快走吧!”二人端盆拿碗走出寝室。
晚上八点多钟,孟玫玲、季晓红打过电话回来,她们慢慢推开宿舍房门,轻手轻脚走进室内,一声不响地上了床。
白月静躺在床上闭目思事,另一位女同学在看书。白月静连日来第一次有疑虑地问:“你们俩今天回来是怎么回事了?神秘兮兮的,也不洗一洗就上床了?”
“啊,我们俩今晚散步走得路多些,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再去洗漱。”孟玫玲应答后,屋内又进入寂静。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孟玫玲和季晓红溜出了校门,乘上公交车直达火车站,下车后俩人急急忙忙、东张西望地碰左碰右向前小跑,显然是误了时。忽然,有两个中年男子伸出胳膊站在前面堵住了她们的去路,看样子不像好人,其中一个矮胖的人说:“二位小姐,你们是不是丢东西了?或者是赶不上车了?别着急,这些忙我们都能帮上。”
孟玫玲迟疑了一下,拉住季晓红的手,另一只手猛推开斜眼睛人的胳膊,厉声说:“走开!”她们俩人开始快跑起来,直奔出站口。
后边那两个人紧追不放,招来了站前众人疑惑的目光。当孟玫玲和季晓红拼命跑到站门口看到白月静父母正在等候时,把两个身着不同警服的长者都给惊呆了,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出了人命,白月静的母亲抖着身子流着泪问:“月静现在哪儿?她真的不行了吗?”
白月静的父亲脸色苍白,哽咽地问:“晓红,月静她……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呀!孩子!”
孟玫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都不是,月静她……她很好,是,是后边有人、有人追我们……”
“谁?在哪儿?”月静的爸爸问。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站前广场,季晓红说:“不见了,肯定是看到我们有人就溜走了。”
“傻丫头们,你们都把阿姨我给快吓死了。”白母反涕为安地说。
“对不起了阿姨,我们太莽撞了,请原谅。”孟玫玲说。
白月静的母亲缓过紧张的情绪后,问道:“玫玲啊!电话上你怎么就没告诉我月静住在哪个医院,我们直接去就好了,你们不来接也就不会出现这些危险的事情,现在社会上是有一些不走正道的人,今后处处要小心,遇到什么麻烦事情时必须及时找公安人员说明,不要慌张地乱跑,这样即使在公众场合也很容易会给群众造成不明白的误会,坏人就会趁机钻空子。”
“平时也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阿姨,我们一定记住您的话,月静她没有住院,正常上着课呢。”孟玫玲说。
“啊!玲玲,你们在搞什么鬼呀?”
“阿姨,叔叔,咱们走吧,待会儿我和晓红把详细情况告诉你们。先声明一下,这次你们来这里最好暂且不要向月静说是我俩打的电话,因为她最不愿意让你们为她担心。”季晓红说着眼圈红了。
“好吧,咱们共同编个谎,就违心地套小月静一次吧!不过,你们快快告诉我,月静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月静的母亲耐不住性子问。
四人乘上一辆小轿车向学校奔去。路中孟玫玲和季晓红一五一十地向二位长者汇报了白月静的情况,两位老人虽然都皱起了眉头,但表情都没有像在出站口时急着去看女儿那样地紧张。
六点多钟他们进入了校院,到宿舍楼跟前,孟玫玲说:“叔叔,阿姨,我们刚调过宿舍,在二楼的二一六房间,你们就先上去吧,我俩停一会儿再回去。”
白月静的母亲说:“好吧,真是个鬼精灵,安排得挺周密的。”
二位长者来到二一六房间门口,父亲立在门一旁,母亲叩响了门。
房内问:“谁呀?”
“我们是找白月静的。”母亲应道。
同屋的北京女学生江明明拉开房门一惊说:“请进,你们是?”
“我们是白月静的父母。”
“啊,是伯父、伯母呀,快进屋坐下休息。”说着急忙搬座。
白月静在一张床的下铺正躺着,闻听,一骨碌翻下了身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母亲说:“我们想你了,你爸出差,我就随他一起来看看你,从你上学送你到现在都两年没来这里了,工作太紧张,这次来轻松轻松,看看海,若不是你在这儿,真还找不到理由来这儿玩玩呢。另外,前几天我的眼皮一直地跳,心里不安宁,就跟你爸说是不是咱们的女儿身体不舒服了,心里一直犯嘀咕,所以就决定来一趟。”
“妈,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感应能力,这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就是不太好,不过,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仅是食欲不佳。”白月静拉住母亲的手激动不已,两人亲切地坐在床边说着亲热话,父亲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儿,情出一处,爱不递语。
这时,孟玫玲和季晓红走进室内,以很不自然的惊讶上前问候了两位长者,而后孟玫玲便急切地说:“晓红,走!咱们去打饭。”
月静的父亲递上话说:“不用了,今晚叔叔我请客了,咱们找个好饭店去就餐。”
白月静多日来第一次开心地笑着说:“爸爸,这话我愿听。”
母亲也一口表决说:“这个主意好,我赞成。”
大家便一起走下楼梯,迎面正碰着上楼来的田力,田力热切地说:“叔叔、阿姨,你们什么时间来的?现在去哪儿?”
白月静的母亲说:“我们是今天下午来的,现在去吃饭,正好一起去好了。”
孟玫玲凑近季晓红低声说:“夜老鼠挺有口福的,赶得真是时候。”
白月静的母亲问:“玫玲,你说什么呀?”
孟玫玲笑着说:“没什么阿姨,我是在开玩笑。”
田力哭笑不得,只是嘿嘿嘿地傻笑。
江明明硬是憋着没笑出来。
租了两部车来到了燕山大酒店,被礼仪人员迎进了一处灯光明亮的雅间坐下,白父让每人点了一个菜,大家兴奋起来,乱点鸳鸯谱,一会儿桌满菜丰,白母提议统统喝甜酒,大家同声说:“好!”,服务小姐应一声“是”,全齐了。
白月静的父母看到女儿那腊黄干瘦的面容透出了一丝喜悦,感到有些激动,望着女儿眼闪泪花。伙伴们也为终于看到了白月静的喜颜,开心得欢天喜地,不停地说笑。
白父举起杯说:“孩子们,我和你阿姨祝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心健康!学习成绩优秀!大家共同干杯!”
大家共同举起了杯子,田力、孟玫玲、季晓红、江明明同声说:“谢谢叔叔、阿姨,祝愿你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白月静用无力的手端起一杯酒起身说:“我喝下这杯酒,祝爸、妈身体健康!祝同学们学习进步,并谢谢同学们平时对我的关心!”便一饮而尽,然后慢慢地坐下。
大家开始动筷子,都声声叫好不绝。白月静的父母眼观圆桌,看到这群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惟独自己的女儿举筷难食,皱着眉头望餐桌,偶尔也夹起一点儿菜如咽苦果,显然是食欲不佳,精神不振,这使白父母心痛不已。聪明的孟玫玲从余光中看到了这一情景,便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我提议,除了白叔叔和张阿姨外,咱们每人赋诗一首,以示助兴,即使是说笑话也成,但必须四句以上,今天咱们乐个痛快,反正是周末,回校晚点儿也没关系。”
季晓红漫不经心附和说:“这个提议是不错,我首先拥护!不过,我有个建议,就是请高材生孟玫玲小姐先也。”
大家都笑着说:“好!好!”
孟玫玲无可奈何地说:“晓红呀,我今天算是服了你,刚刚领略到你的聪明在何处,这叫先发制人呀!”
这一调动,圆桌边人们的情绪又进入一个高潮,白月静拿起筷子笑容满面地连夹起几口菜,她的父母看到女儿高兴地在吃,各自也都动起了筷子。
孟玫玲咳了一声,曰:
东边大海西边山,
我们相聚渤海湾,
今朝一席祝宏愿,
明日鹏程绘九天!
白月静的父母拍手连连称赞说:“太好了!太好了!真不愧是大学生啊!”
白月静突然惊奇地说:“好一个红玫瑰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沉默是金啊!”
“月静,你住口!放不过你,现在让田力献诗。”孟玫玲说。
田力应声曰:
月儿圆圆万物娇,
诗情话语在今宵,
来到海岸走一遭,
闻听美称金海岛,
亲朋挚友情不了,
斟起好酒击浪涛!
大家同声称赞:“好!好!”
季晓红主动地说:“我看是该轮到我了,本小姐不会作诗,就讲个我亲身经历的不是故事的笑话。那是在高中二年级时,学校组织一次学工劳动,将作为社会实践成绩记录在册。学校统一联系一个机械厂,时间定为一周,以班组为单位去工厂报到,我当时是小组长,那天上午带着全组人员,按照老师事先说好的来这个厂的生产科找一个高个头姓王的男同志安排做工。我们五六个人来到了一个挂有‘生产科’牌子的门前,正好有个瘦高个子中年男士站在门口,我抖抖精神上前很客气地问:‘同志,你姓王吧?’他狠狠看我一眼不予理睬,我又问了一句:‘你是姓王吧?’他猛然把身子转了过去,我又随着他的转动而转动,迎面再次问:‘同志,你就是姓王吧!’他很生气地说:‘我不是!’便转身离去了。我们只好都立在生产科的门口继续等,等了好长时间,眼看到了中午那位同志也没来,其他人都不管,我们只好回到学校向老师汇报。老师问:‘你们到那里是怎么说的?’我抢先向老师讲明了全部经过。老师生气地批评我们:‘你们都是高中学生了,连个话都不会说,这本身就是社会给你们上了一课,懂吗?’我委屈得流出眼泪说:‘老师,我们都是按照您嘱咐的话去问那位姓王的呀!’老师急得满脸通红地说:‘为什么要带个‘吧’字呢?’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都伸出舌头,噘起嘴巴‘啊!’”
季晓红的故事把大家都逗笑出了眼泪,孟玫玲笑落坐地,江明明笑得跑到门口从鼻子里喷出了水,白月静笑得躺倒在坐在她身旁母亲的怀里。
白父止住笑声说:“孩子们,都吃好了没有?天不早了。”
大家都说:“吃好了,吃得非常好!”
白月静的母亲说:“老白,租辆车送玫玲他们几个回去,留住月静和咱们一起去住旅馆行吗?”
“好吧,就这样办。”
大家走出了酒店,孟玫玲对着白月静低声地说:“月静,你记住,今天你没作诗,可是饶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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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风饱满多情,吹苏了芬芳,吹绿了田野。
海城科技学院的校园里,玫瑰含笑,红珠万千,旭日普照,一朝尽染。
这天清晨,九六届三年级一班的孟玫玲、季晓红、白月静各人手持一书,躬身猫腰地用力向着长满丛枝的望花台攀登,当快要接近台顶时,年龄最小、身条修长、面容清秀、上着红装、绰号“小月亮”的白月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的妈呀!看起来我是要老了,同胞们!我实在是上不去了,照顾照顾本小姐行不行?我是没有雅兴登高望远了,咱们就坐在这儿看书吧。”
“好吧!小月亮,我同意。”身着米黄色套装、富有饱满气质、魅力充分的大姐姐姿态模样的孟玫玲应声道。
年龄不大不小、平时随和就事、个头长得适中、人称“素色美”的季晓红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乐意服从这样的决定。”
三人便坐在一条石板上,面向朝阳,像是三朵金花伏藏在绿色茂叶之中,时隐时现,妙不可言。台下的玫瑰花馥郁而清新、芳香而醉人,她们心旷神怡,无心读书,戏说声声。
大家暗送美称“红玫瑰”的孟玫玲开口问:“晓红,月静已经情有所托,你呢?”
“我吧,还是个未知数。”
“那么,你想要个什么条件的?”
“要求条件不高,第一是男人,第二会做饭,其他嘛别无所求了。”
“你说的是废话,不找男人还能找女人不成!喂!平时想过咱学校里哪个人没有?有没有你的意中人?”
“想谁?课余饭后看到房前、屋后、树旁对对相爱的同学挽胳促膝、亲亲昵昵的样子,怎么能不动心呢,可是无可奈何啊!咱们班上的那几个人模狗样的小男人,人家早就有主了。唉,怨天尤人啊!玫玲,说说你自己吧!”
“我呀,同你一样,心中无影子啊!”
“我不信,总来找你的那个大男人是谁?”
“你再胡说,我可拧你的嘴巴!”
在一旁专心观花的白月静猛然插话:“别争了,二位小姐,能争个什么?莫非是各自想争个‘白马王子’不成!”
“死丫头,你是在耻笑我们两个呀!看我不打你!”孟玫玲说着站起身。
白月静立刻打着手势说:“不敢了!不敢了!请大小姐坐下,快看,台下的玫瑰开得多么可爱呀!听人讲玫瑰花中还有玫瑰王子呢。”
孟玫玲脱口而出:“做你的美梦吧!那是神话传说。”
“喂!玫玲,你的名字是不是伯父母以玫瑰之美取了个‘玫’字呀?因为你长得和玫瑰一样的美丽,同学们才称你是红玫瑰,对吧?”
孟玫玲佯装生气的样子说:“小月亮!不允许你胡说八道。”
“玫玲姐,你真生气了?你整天叫我小月亮,我可是从来也没有急过呀!”
“那是对你的爱称。”
“说得好,我叫红玫瑰也是对你的爱称,你应该接受才是正理。”
“这不一样,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叫我!因为我是姐字辈,长者为上,懂吗?”
“行了!行了!争够没有?依我看,咱们不如开怀抒情,望着玫瑰园对玫而吟好不好?”季晓红从中调解说。
“这个主意好,我赞成!晓红,你就先吟为敬吧,献给咱们的红玫瑰、玫玲大姐,行吗?”
“好,玫玲,小妹献丑了。”
玫瑰呀玫瑰,
你为什么这样的美丽?
这样的美丽!
孟玫玲和白月静托腮静听下文,然而季晓红不言语了。五六分钟时间过去了,白月静再也忍耐不下去了,问道:“晓红,还没有想起下文呀?”
“完了。”
“啊!你的诗作完了?嗬!这就是诗呀,要是这也称作是诗的话,那谁都会,远的、近的、外人都不提了,就我那五岁的小侄女她也不比你差,去年假期时我带她看海,她站在岸边,拢直双腿,仰起小脸,面对大海,喃喃地说道:
大海呀大海,
你是多么的可爱,
我愿变作一只海鸥,
飞翔在你的上空……
仅比季晓红大两个月的孟玫玲抱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硬是强止住笑声说:“月静啊!你就别再逗了,放过晓红吧!我也不会作诗,此时此刻我自告奋勇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怀,以词代诗献给你们。晓红,你这个大诗人可不要反过再笑我呀!”
“玫玲,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我从不会取笑别人的。”
“好,我开始了,让二位见笑了,多多指教。”
太阳升起的时候,
玫瑰花儿开了,
在阳光的地带,
我们跑得更快更快!
超越自我,
跨越时代。
突然,身后响起了浑厚的男子声音:“玫瑰花儿花红常鲜,扎手难近!”
孟玫玲和季晓红立刻扭过脸怒视着来人,孟玫玲低声地说:“哼!真是个夜老鼠,不知啥时候钻出来了。”
季晓红带着斥责的口气问:“田力,你真坏,把我们吓了一跳,你不应该偷偷摸摸地来到这里听我们女孩子说话,你是什么时候藏到我们身后的?”
田力嬉皮笑脸、满不在乎地说:“咳!别管我是什么时间来的,我呀,是来给你们当保镖的。”
“谁稀罕!”季晓红嗔道。
“喂!月静,你想的玫瑰王子来了,听见没有?”孟玫玲向白月静开玩笑说。
生情多感的白月静稳坐磐石,一语不答,她那丰富美丽的大眼睛在泪花扑簌中凝视着二十余米台下的玫瑰园中一位青年园工不停地修剪着摇曳的玫瑰,一枝枝地扔去,她非常地伤感。白月静悲伤的模样,把大家都惊呆了,搞不清她为何而泣。
田力比谁都着急,欠身轻声地问:“静,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都不是!”白月静声泪俱痛地起身,哪知,一脚滑空,“哎呀!”一声摔下了望花台。
众人齐声呼出:“月静!月静!……”
田力即刻欲向下跳。
孟玫玲伸手抓住田力的衣袖说:“田力,你不能跳下去,俩人都会摔伤的,快!咱们从右边的台阶下去。”
三人急匆匆地跑下阶梯,孟玫玲和季晓红拉着手向下跑,田力已经远远地跑在她们的前面。
正在园中修剪玫瑰闲枝的青年男园工许国生,听到望花台上有喊声,抬头望去,隐隐约约看到有人荡着树丛向下滚落,他凝视一下,发现滚落的方向正对着一口未加盖的浇花机井,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飞奔跳跃到那口水井处,说时迟那时快,上前伸手抓住已经滚落到十几米深井口边的白月静,自己被吓呆了。
园工许国生在惊呆中用双臂搂住白月静,生怕她滑落井里。
白月静衣扯脸伤,紧闭双目“哎呀!妈呀!”吟叫不停。
许国生猛然清醒过来,低声问:“同学,你怎么样?”
“我没有死啊,真的还活着吗?”
“是的,你没有生命危险,就看你伤得如何了?我送你去看医生。”
白月静闭住眼睛说:“谢谢你了。”
许国生托抱住白月静离开井边,走出玫瑰园,顺着花园小径向校内走去。
田力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男青年紧抱住白月静,他心中五味俱全,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抱怨,快步走到白月静的身边温情地问:“静,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白月静脸上淌着泪,闭目不语,许国生抱住她疾步向前,田力显得尴尬难堪,望着男青年那高大魁梧的身躯、严肃从容的神态,不禁心绪慌乱,猛生敌意,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放下!”
许国生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地向前迈着脚步。田力怒火中烧,紧跨两步,走到男青年的前边,照着他的脸“啪!啪!”两耳光。
许国生立刻止住脚步,怒视了田力一眼,躬身把白月静轻轻地放在地上,望着白月静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把目光投向田力,以蔑视的神态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去。
白月静突然失声而泣,田力即刻俯身搂起白月静小声地问:“静,亲爱的,快告诉我哪儿疼得厉害?都怨我对你太不尽心了,原谅我吧!”
白月静偎依在田力怀里,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目珠泪地说:“田力,你不该打了救我的人,太不理智了。”
“什么救你的人,望花台根本就摔不死人,坡度不是太陡,且满台丛枝,伤得轻重是避免不了的。”
这时孟玫玲、季晓红赶到,她们老远就看到田力打人的情形,但是也顾不上问及,异口同声地说:“月静,你怎么样?”
孟玫玲靠近白月静的面前细看,“哎呀!月静,你的脸部伤得不轻啊,向外渗血呢,赶快到医院去看看吧。”
“是啊,就别在这儿耽搁了,月静,你能行走吗?”季晓红着急地问。
“试一试吧。”白月静说。
“我看就别试了,让我背着你走。”田力急切地说。
“不,还是我自己走的好。”
孟玫玲和季晓红伸手从田力怀里拉起了白月静,扶着她向前走。
孟玫玲问:“月静,能行吗?”
白月静坚持着说:“还行。”
田力默不作声,低着头跟在她们三人后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心事似的。
白月静住进了本校医院,医生立即给她进行了检查处理,在她的面部罩了块大纱布,看上去挺吓人的。
孟玫玲和季晓红都去上课了,田力仍是不安地走动在白月静的病床边,女医生告诫他说:“这位同学你也去上课吧,这里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田力俯身靠近白月静的枕边悄声说:“静,我去上课了,下课就来陪你,好好听医生的话,过会儿见。”说着便起身走出病房。
园工许国生因被田力所打而内心受到严重伤害,他万般委屈,懊丧地走进设在花园边处的一间小屋,这屋子暂时是属于他休息居住的地方,房里放有耕锄、剪具、一张桌椅、一张小床,桌上放有一叠叠厚厚的书,墙上挂有乐器。许国生无心摆布日常事物,扔下手中的做活工具,倒床而卧,他仰面长叹:“人啊!人啊!何故是为?!”窝囊气憋得他脸涨肚鼓,难以承受,无奈跳下床对墙而呼:“啊……啊……救人受欺,是何道理?”又从墙上取下吉它拨弹了一阵子,索性跑出了门外。
这时候花园里早读的学生和散步的教师们也陆续离去,许国生直奔上望花台,仰天高喊:“喂……喂……老天作证,我是男子汉,立地八尺,气贯长虹,出言九鼎,行如磐石……是不是这样?”
许国生站在望花台上眼望四周,天地广阔,犹如自己置于云端,顿时感到豪迈轻松,他昂首赞叹:“大地呀!您是多么的可爱,我生长在您的怀抱里,拥有生活的情怀,美好的诗意抒发不尽,只有万花为您开!”
许国生漫步在望花台上,激情满怀,没有了伤感和哀怨,当他正静静地思索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走下望花台台阶,向着玫瑰园边的那口井处奔去,麻利地弯下身子把没有盖上井盖的水泥板用力地搬起盖住了井口。他打量着井盖,好像没有了疑虑,便抬步离开,突然面前地上飘落着一本书,疾风吹着被扯破的残页掀动,他欠身拣起,拍去了灰尘,舒展开破页方显出上面《物理原理学》的印字,下面用精细的钢笔写着“白月静”三个字。许国生看后,双手捧着书凝视了好长一阵子后,说不清是怜悯还是珍爱,小心翼翼地把书装进了衣服口袋里,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bookmark_border《风》幻影
幻 影
那是杨柳花絮摇曳的季节,人如花,花如人,丽景似金。一群青年男女相聚在校园里,月光下的身影好长好长,在微波粼粼的池塘里,月照水明,人同星月一起相映在水中闪烁,千姿妩媚,万姿妖娆,人人感到无比地自豪,能同月相依,能与星作伴,喜悦如虹,撒满长空。
忽然,刮起一阵劲风,把星月、人影搅混吹散,他们高声地疾呼:“不能啊,且慢!”
然而,一切一切如幻……
bookmark_border《风》目录
第一章 校园序曲
第二章 白月静如花天上来
第三章 孟玫玲落花不时泪长流
第四章 白莲姑娘舞蹁跹
第五章 江山有色花有主
第六章 大四多事犹为多事愁
第七章 白月静爱若清风心悠长
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
bookmark_border《风》内容简介
爱情,没有承诺!
——作 者
《风》是一部具有时代特征、富有民族意识的作品——爱情与生活、美丽与痛苦、艰难与悲壮的人生诗篇。
九十年代中期,三位女大学生的不同人生经历,从绿树繁花、清风拂面、欢声笑语的校园生活到满腔热血、心迹交融的工作岗位和以身相许的婚姻大事……把水当歌,把风当情,深刻而真实地描述出人物内在的鲜明性格和神情毕肖的形象,以及人间春色含风霜的情景与爱情不及的“真谛!”
当你拥着青春的心,伴着美好的梦读完这部书之后,想必会有疑问:美貌惊若天人的白月静,最终嫁于何人?聪明伶俐、宛若玫瑰的孟玫玲后来如何?质纯心朴、素面朝天的季晓红又是如何度过她艰难的岁月?笔者诚恳地向读者表示歉意,我实在无力追溯她们以后的足迹,因为我为年轻人操劳的心已经很累很累。
我衷心地希望《风》这本书能够成为青年人的启示录,书中虽然开满了鲜花,缀满了彩云,但是风过即失,飞沙流离……人生是美好的,而生活是严肃的,既不是梦里的儿戏,也不是海的激情,更不是空中楼阁,而是真实的自我!
bookmark_border《絮》第三卷 第七章 摇落红颜泪千行(四)
谭庄主腹腔内出血,一日日的病重起来,脑子虽然完全清醒,但已经是滴水不进,奄奄一息。
八月二十八日,庄主在女儿、妻子、兄妹、侄儿、外甥们的悲痛声中停止了呼吸。
谭庄园由于国民党军队的扫荡,把庄主一生的创业毁于一旦,谭庄主的葬事,只能草草地从简了事。
庄主就埋在庄园内的西边,他的妻子与女儿天天到坟上长跪不起,悲伤痛绝,倾不尽的哀思。
刘银珠是两只眼睛泪常流,哭了姐姐哭姨夫,她对姨父的恩重情深诉不尽,每天到坟上声声哭喊姨爹亲,总是泪撒衣襟湿。
肖白山是常常拖着一条拄着拐杖残废的腿爬到庄主坟跟前跪下,向庄主师傅发誓说:“师傅,你就放心的安息吧!我定当好你的儿子,用一条腿立起来照顾好我师母和师妹,重振旗鼓,再兴谭业!”
谭庄园的日子一天天的难以维持下去了,只靠在暗处存留下来的一小部分金银铜器过活。刘银珠日感不安,决定走出谭庄园,自寻生路。
一天上午,刘银珠同丫鬟媛媛收拾起一些衣物,寻找到有限的银元、纸币和姐姐留下来的首饰,整理好了包裹,便向姨母和表姐辞行。姨母和表姐都要挽留她,但她执意要走,姨母问她:“孩子呀!你到哪里去?”
“姨妈,各人都有各人的生道,天涯海角都有路。我总不能跟着你老人家一辈子吧!几年来,我姐妹俩给您增加了不少劳累,做亲爹、亲娘的也只不过如此,我姐生前在遗书上写到让我替她向你们致谢、问好!”
“银珠呀!你一个女孩家,带着两个娃子,姨妈我不放心呀!要不,你就把这娃子们留下,媛媛你们俩人出外也好过。”
“不,二姨,你放心吧!这两个娃子已经懂事了,带上他们到外边好说话,说起我已是有娃子的妈妈了,好过活。再者,他们俩是我的精神寄托,也是我的力量,我能写、会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饭吃的。有这两个娃子的存在,我会坚强起来,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如果我在某地能落下脚,我一定会速速写信告诉你们,让您放心。”
“这就对了,孩子,你可千万记住给姨妈写信,免得我牵挂。”
“我记住了,姨妈。”
银珠又扭过头对花绮含泪汪汪地说:“花姐,你替我照顾好二姨,你想我了,就去刺绣,我想你了,就写诗、作画,行不?”
花绮一听,抱着银珠哭着说:“小妹,我舍不得让你离开我呀!你就别走了,留下来吧,我们苦在一起,乐在一起,好吗?”
“好姐姐,你别哭,听我说,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我要走天下,闯四海,寻找自己的人生,这是我的抱负,意决而不回。”
“银妹,既然你决心已定,看来我是挽留不住你了,出门在外你要处处谨慎小心,保护好两个娃子,住店要住好人店,吃饭要吃好人馆,且莫上当受骗。”
“花姐,我记住了你的忠告,你就放心吧!”
谭花绮的妈妈又给自己的外甥女收抬些碎银两,包些干粮给送行。
这时候已是十一月中期了,天气寒冷,山风呼啸,花绮的母亲把已经走出门外的两个娃子又拉回来给加穿了棉衣。谭家没有了马群和车辆,徒步把银珠送出了山峪。
银珠与弟弟三君、外甥姬红和丫鬟媛媛同姨母、表姐挥泪告别,顺着羊肠小道向东方走去。
天,慢慢地阴沉下来了,西北风嘶烈地呼叫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了。一会儿,漫天皆白,好似棉絮铺地,看不见了道路,银珠和媛媛一人拉一个孩子,踩着吱咛吱咛响的雪地,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向前走。
刘银珠低头沉思,她深深地想念曹尚德。然而,一条坎坷的路,一片破碎的心,再也使他们无法融聚,只有情感终身锁,来生再相逢。
刘银珠默默自语:“别了!尚德——我心上的人。赤爱之心,可见明月,苍天为证,我把你永远藏在心中……”暗叹道:
唉!雪压冬梅喜,
寒霜杨柳啼,
吾不是梅花似杨柳,
秋风落叶早已逝。
天地都一个,
日月同时辉,
风雨我尝尽,
泥泞唯独行!
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小姬红既冷又怕,抱住银珠的胳膊打秋不走。银珠哄着他说:“红乖乖,你不是想妈妈了吗?姨妈带你就是去找妈妈的,你去不去?”小姬红听后,立刻就站起来了,走着,哭着,喊着:
风儿呀风儿,你不要再刮,让我去找妈妈!
雪儿呀雪儿,你不要再下,我要去找妈妈!
冰儿呀冰儿,你别把我滑,我想快一点儿去找妈妈!
鸟儿呀鸟儿,你别再喳喳,带上我咱们一起去找妈妈!
妈妈呀妈妈,你现在在哪?小姬红我想见到你呀妈妈!
小姬红哭喊得令人心碎,银珠和媛媛都满脸的泪水结成了冰,冰茬被热泪冲掉后,再结成冰……就这样,她们擦不干的眼泪,掉不完的冰茬,脸变白了,再变红,红红白白,白白红红,风来雪扑,跌跌撞撞,步履艰难地向着远方走去……
(本书完结)
bookmark_border《絮》第三卷 第七章 摇落红颜泪千行(三)
日后,刘银珠在整理姐姐的遗物时,发现金珠给她写的一封长信夹在桌子下边一个抽屉里的书页里,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妹妹:
自妈妈去世后,我心里的哀伤一直难以平复,终天是揪心般的痛苦,她老人家的形象、语言总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和呈现在眼前,我觉得妈妈也是离不开我们的,为此,我常常想到她的身边去,只因身怀有孕,为了孩子,为了你一军哥,离世的决心始终没有下定。自得知你一军哥牺牲的消息后,我对活的念头就更加淡薄了。虽然父亲还健在,可是我们女孩家的孝敬,也不能近于他的身边,因为他还有那么多的妻子、仆人照顾,还有哥哥他们,所以我就放心些。
妹妹,我是一个性格上懦弱的人,不同于你有心计、胸怀宽阔、智慧高。所以,我如有不测之时,你要坚强起来,不要为我太悲痛了,因为人总是要死的。也正是由于这样,你在世上做人要宽宏大量,遇事则让,让过则喜,切莫要太认真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皆空,不要走咱父亲的路,要多学学咱母亲的为人。另外,我特别嘱咐你的是:无论遇着多么大的困难,也要把姫红和三君带大,教育他们成人。好妹妹,姐姐可能为难了你这个真正还未出闺的姑娘,你就多多原谅我吧!
妹妹,三君的来历,虽然我不明白,但我确信他不是曹家表亲的孩子,因为,他长得像我们刘家的人,这里边肯定是有来头的,妹妹你不告诉我,我也就没有再过问你,因为你必定有难言之隐。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把他和姬红抚养成人。姬红长大后,要向他说明他的父亲是名共产党,他的妈妈是一个单纯虔诚的妇道人家,对不起他了。
好妹妹,我也是不愿离开你们的,也不愿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我太想妈妈和一军了,随时都有可能去寻找他们,你要坚强的活在这个世上,帮我把小姫红带大,姐姐拜托你了!
另外,小妹,你一定要替我辞谢咱们的姨妈、姨夫和花绮,感谢他们这些年来对我的亲切照顾,让他们二老恕我不孝,祝愿他们长寿不老,幸福百年!
妹妹,我祝愿你做人要像四季柳,赋诗一首:
《四季柳》
夏时低头荫,
秋丝情万深,
笑迎寒雪飞,
报春早闻讯。
松青白杨俊,
不及垂柳心!
苦姐:金珠
民国三十六年七月十七日夜
刘银珠看完这满是泪水浸泡干皱的黄信纸,在晕眩的感伤中,在泪雨的朦胧中,仿佛又看到了姐姐白皙的面容、祥和的微笑、无邪的秀眉、敏感的目光、亲切虔诚的语言、苗条如桦的身躯、情同手足的情感……一切一切如同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刘银珠擦拭着眼泪,赋亡姐一诗,作为缅怀。
天昏昏,
途尘尘;
力竭步尽满是棘,
唉唉叹叹心欲碎!
汗溪溪,
泪痕痕;
流光暗送红粉去,
春过絮飞再不回。
银妹悼姐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八日
bookmark_border《絮》第三卷 第七章 摇落红颜泪千行(二)
银珠的丫鬟媛媛是悄悄地跟随金珠走出山洞的,她躲在金珠开始观望谭庄园时避身的那块大石头东侧的一棵茂密的桑树背后,看见大小姐从山峰跳下,惊得大叫出声而又立即捂住了嘴,因为追赶的士兵正从山上下来,她躲过这群士兵的视线,看到他们远去后,赶快下山跑进了庄园内,先把捆绑谭庄主的绳子艰难地解开,然后去解一个伤势不太重的年轻男长工的捆绳,这个男长工被解开后,其他十几个人也都相继被解开了,众人立即把庄主和肖白山抬进屋里。
丫鬟媛媛又迅速跑进山洞去找见花绮小姐与她的母亲,说明情况,谭夫人一听,同女儿向庄园跑去,当她们看到老爷遍体鳞伤不醒人事,都哭成了泪人,花绮竟吓得瘫倒在地上不会动了,人们又把她扶起喊醒过来。肖白山年轻受点皮肉之苦,只是一条腿伤得动弹不得,别的没什么大的伤势。
当全家人情绪都基本稳定后,媛媛按捺着悲愤,把金珠跳崖的事告诉给了谭夫人和花绮,她们从惊恐中又如雷击,吓得魂不附体,站立不稳,满身竟寒得颤抖。
这时银珠同两个孩子还躲在山根那处隐蔽的宅院里,她们几个人一起找见银珠后,慢慢的说出了找不见金珠的话,银珠惊慌万状地说:“二姨,您在这看着两个娃子,我去找我姐。”说完就向外走。
花绮和媛媛也跟随后边,同她一起走出了宅院大门。这时,有心计的媛媛说:“二小姐,我好像看到大小姐上到这座山的半腰间了。”媛媛用手指着金珠隐身的石壁处,媛媛是想和大家一起再到大小姐临终前呆过的地方看看。当她们三人费劲爬到这处时,猛然眼前出现一个白色丝包在石缝里放着,银珠心跳如击,走上前去慢慢打开包,她的眼睛由亮到昏,由昏到一点儿也看不见,她知道这是姐姐的遗物,便趴在大石头上大喊大哭起来!
“姐姐呀!你把我们丢得好可怜呀!你让我们怎么过呀?我的好姐姐啊!你不该这样的走啊!……”刘银珠一直哭,一直喊,一直叫,令人肝肠欲断。
包里放的是金珠全身摘下的金银首饰和一只金光闪闪的鸯铂,那是姬一军和她成婚时专一用黄金打制的一对鸳鸯铂,姬一军戴一只鸳铂,金珠戴一只鸯铂。还有那串闪光夺目的纯金项链,让人看去,就好像看到她本人一样永不失色。
刘银珠哭得昏死过去,长工们上山把她背了下来,当她清醒过来以后,就问:“我姐姐呢?金珠呢?小红他妈呢?”人们都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停了一阵子后,她才真正清醒过来,想起了石缝里的包裹,如同是天塌地陷,又放声大哭起来,两个孩子都站在她床边哭个不停。
大家流着泪劝阻她说:“刘小姐,你不要哭了,你哭你姨妈和谭小姐也都陪着你哭,你姨父还在昏迷中,你冷静冷静,还得商量商量怎么给庄主看伤呢?”银珠听到这里,才停止了哭声。
花绮的母亲派人叫来了医生,给庄主和肖白山诊治,医生留下了两付外敷和内服用的药,医生说明庄主是内伤,慢慢治着看看;肖白山是外伤,他的一条腿将是终身残废,不可能会走路了。
当天夜里,银珠同媛媛带着两个娃子睡觉,她的名义外甥而真正的弟弟三君在媛媛的拍哄下睡得很熟,而真正的外甥小姬红却彻夜不眠,一直哭喊着说:“姨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地哭叫个不停。银珠也陪着小姬红哭。
银珠用抽泣嘶哑的声音哄着姬红说:“小红乖,妈妈去找爹爹了,天一亮,妈妈和爹爹一块就来看小姬红了,给小姬红买很多很多的好东西。”
小姬红仍是哭着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妈妈,我想妈妈,我想睡在妈妈怀里,让妈妈搂着我睡觉,我不要姨妈,你走吧!”小姬红说着用小手推着银珠的身子让她下床。
银珠一时急了,照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两巴掌,又说要把他扔到门外让大灰狼吃掉,不要他了。这时的小姬红又哭着说:“姨妈,你别打我了,我怕了,我不敢了,我听话了,我不要妈妈了。”
刘银珠泪流满面地轻轻地拍打着小姬红的背说:“噢!噢!……小宝宝、小乖乖睡瞌睡了……”不多时,这个可怜可爱的既没爹、又没娘的小娃娃含着热泪睡着了。
第二天,刘银珠同几位长工跑遍所有的山峪寻找姐姐的尸体,但一无所有,最后,只在一处寻找到了带有血迹的一只鞋子,这就是刘金珠唯一的遗物。刘银珠就在此处挖一个墓坑,将姐姐的鞋子埋下,作为对姐姐的永远悼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