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 影
那日,飙风刮起,莽莽的黄河北域漫天皆白,一场罕见的大雪把整个原野遮盖得严严实实。洁白,给城市和乡村增添了美丽;洁白,显示出大自然的高雅;洁白,也给人以心灵的净化。
然而,在阳城的白雪中,却透染出一片深褐色的红。这是几天前一场空难遗迹,有一位年轻的女子扑倒在殷红的雪地上痛哭欲绝。于是,雪中的红成为天上的虹,泪雨化作为空中的雾,又凝结成了霜花而零落。
可是,这白雪却永远永远地刻印在恋人的心中。雪,便成了寒心的记忆;雪,便成了不消失的影;雪,便成了苦涩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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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mark_border《雪》内容简介
人间真情,爱无止境!
——作
《雪》描写一位出身于都市音乐世家美丽、青春似火的音乐女教师所经受的爱之伤逝,真切地记述了那个时代年轻人的爱情理念与现实主义的心迹;再现了充满理想、唯美、浪漫、冲动、凄丽的人生背景;体味出人世间美人之美、爱人之爱的情感与精神;印证了女人的柔弱、女人的仁爱、女人的无奈与坚强,在人生道路上进行着不屈的力量试搏。
雪,是一个多么冷峻的字眼儿,又是一个多么令人思索与回味、追忆与遐想、感悟与惊叹的意象。《雪》书的故事,能使人在欢乐中感到幸福的忧伤,在忧伤中感到凄美的愉悦——是一部感人至深的著作。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七)
二表哥马云山带着季晓红去海南旅游一个月后,又回到海城,他也不提结婚之事。季晓红到处打听吴天宇的消息,马云山对此并不反对,每当季晓红沉闷得发呆时,他便说:“想吧,好好地想他吧,只要跟我好,我不管。”
季晓红始终没有打听到吴天宇的下落,听人讲他远行出走了。季晓红悲伤地给吴天宇的好友送去了一封信,让他转给天宇。信头没有提名道姓,只写道:
你是风,
你是星,
行若匆匆无定踪,
我看到风吹枝叶摆动,
我看到星穿过云层,
却寻不到您的身影,
我失落的心在泪流!
难忘吉安别时的深情,
那是刻骨铭心的永恒,
如果是我让你心痛,
也无须出走远行,
因为你仍在我的心中,
还拥有着美丽的梦!
季晓红从海城回到吉安家中,她把未结成婚发生的所有事情向母亲讲述了一遍,母亲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两个月后,正当她焦急地等待着马云山来接她完婚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不久又得知马云山出国了。
这天,大雪纷飞,在下班的路上,大雪似乎为季晓红更增添了凄苦,她为自己的过失而痛恨不已,命运的急剧变化,使她绝望得走投无路,当她满身白雪,两行眼泪成为冰柱,立在桥头上欲想跳下河时,却猛然想到对母亲深深地牵挂沉淀在心里,便止住了脚步。这时,身后陡然有人抱住了她的腰,紧紧地抱住向后挪动,她无法转身看见是何人时,便听到:“晓红,这条路你不能走,你还有母亲啊!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完啊!”
季晓红顿时地哭出声说:“夫子哥,我苦呀!你是我最亲最近的知心人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这里安全了,没事了,我在你身边的,你有什么苦衷就讲吧,我会帮助你的。”
季晓红一腚坐到雪地上哭得更痛说:“夫子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到海城去结婚。”
“别后悔,结过就行了,同志们一致还都在等着你请客的,为你送礼祝贺呢。”听到这里,季晓红突然镇静了,她擦去脸上的冰渣和泪痕说“夫子哥,我没有履行结婚,而且怀孕了,我无法面对这个世界和同事们。”
刘汉一沉思了一会儿说:“原来是这样啊!你才寻短见的?”
“是的,我觉着自己没有活路,但是想到了我妈,我才止住了步。”
“这就对了。晓红,我爱你,从你到在科研所上班的第一天开始,是我在上下班的路上来回保护你,一天也没隔。”
“真是太感谢你了。”
“晓红,孩子的父亲呢?”
“他出国了,他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
“晓红,我愿为你承担责任,就说孩子是我的。”
季晓红感动得抱住刘汉一亲吻了一下说:“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决不能,不能玷污你这个清白的好人,你只用为我保住密,往后的日子走着说吧。”
“我听你的,但是有一条,今后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再不能有傻想法了。”
“不会的,虽然世态炎凉,但我要坚强做人,涤荡心灵,站着活下去。”
季晓红回到家里,向母亲说:“妈,我想把孩子做掉。”
母亲本是坐着的,立刻站起身说:“不能,孩子是条生命,他是无辜的,一辈子没人要你,只要有孩子,就能过下去。唉!咱母女俩生来就是苦命人啊!以后也不要企盼什么了,认了吧,闺女!”母女俩抱头痛哭。
三年后的一个夏日,孟玫玲的妹妹孟玫琨在宜春市的一个朋友家里遇到了季晓红,她依然是那么的清秀、朴素、美丽,身边有个约三四岁的小男孩声声喊她妈。孟玫琨问季晓红现在做什么工作,她说早就离开了研究所,替人开出租车。
孟玫琨趁季晓红离开的空间,便向小男孩问:“小家伙,你爸爸呢?”
小男孩摇摇脑袋说:“我没有爸爸。”
一会儿季晓红来到后,从厨房里走出一位同她年龄不相上下、腰里系着围裙的男厨师,他走到季晓红跟前用手摸一下她的脸,扭动着身子说:“我想你。”
季晓红恼怒地踹他一脚说:“流氓!你不要认为我没有男人就好欺负,我不是贱货!”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这时正值中午,烈日当头,马上准备吃午饭,虽然主人还没有回来,可是饭菜都已摆在圆桌上。小男孩撤着身子向后面看着不走,闹着说:“我饿,我不走!”
季晓红照着小男孩身上“啪!啪!”地打了两巴掌说:“饿死也不能吃!”
小男孩“哇!”一声哭了起来……
孟玫琨马上追到门外,但是季晓红抱住孩子已经快速地离去。
孟玫琨久久地望着季晓红的背影,那倔强苗条的身姿,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像是南国的竹,像是北国的松。
【本书完】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六)
季晓红到海城的第二天,首先同吴天宇去看已装修好的新房,两室一厅,有厨房和卫生间,整个屋子都铺上了地板砖,卧室和客厅均吊起了白色的吊顶,安装了彩灯。季晓红兴奋不已地说:“天宇,这真的是我们的新房啊?!”
“是的,晓红,你高兴吗?”
“我呀!不仅仅是高兴而已,是心花怒放!”
“这就好,没有使你失望就行。”
季晓红看过房子后,心情特别愉快,第三天便开始访朋拜友。她首先拜见的是最对脾气、最要好的同窗之友“慢半拍”宋大曼。宋大曼工作在港务局质检处,下午两个人相见在海港码头,那情景真像是百灵鸟相迎,更像是久别的情人相见,远远地都把双臂伸开跑上去拥抱在一起,把过往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宋大曼高大的个头,穿着一身湛蓝的海港警服,英姿飒爽,当两人松手相望时,季晓红咂嘴不停地说:“乖乖,时隔三日,刮目相看,你竟变得如此亮丽神气。哎!你结婚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怀孕没有?”
宋大曼猛瞪大眼睛说:“你没结婚,我哪敢啊!”
季晓红笑着说:“又不照路了吧,这才是驴唇不对马嘴呢。”
“要是对着的话,我就不是慢半拍了。说过,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季晓红和宋大曼坐在海边,畅谈毕业后的感想经历和知情同学们之间的状况,海水的波涛像是为她们作伴奏,有说不清道不完的话题。当提到白月静和孟玫玲的婚姻不幸时,两人哀叹不止。直到宋大曼问:“晓红,你典礼定在什么时候?”时,才把话题转了过来。
季晓红说:“由于还没有办理登记手续,所以典礼日子没有确定,你放心吧,定过后我一定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好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过,俩人握手告别。
季晓红乘出租车回到吴天宇住处时,天色已晚。当她走进屋里,灯光下坐着吴天宇及他的父母和一位陌生人都在发闷,而没人与她打招呼,她惊奇地上前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天宇的母亲低声地说:“晓红,你回来了,坐下吧。”
吴天宇很沉闷地说:“咱们买的房子是搬迁房,可事先不知道,这不,姑家二表哥来了,他在房地产开发公司工作,这房子开发公司早就把房钱给过卖给咱房的那一家了,他们又收过咱们家的一份钱后,全家都往香港定居了,告都找不到人家了。”
季晓红听后,一腚坐在沙发上,半响才说出一句话:“买房时的中介人是谁?”
“他是从墙上贴的一份广告上看到的,哪有什么中介人呀!只有电话号码,联系上办成的。”母亲说。
“哎呀!天宇,你真糊涂啊!电视上法制教育经常讲,像办这样的事情必须要有公证,你是不是缺个心眼呀!也是大学生呢,真拿你没法子。”说过,无奈地摇摇头。
吴天宇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听到季晓红这样地抱怨自己,火冒三丈地说:“如果不是你催着结婚,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我是傻子!我是糊涂虫!我缺心眼!我没能耐!你聪明,你伶俐,你去找个比我强的人吧!我不般配你。”
母亲听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天宇,你疯了!!”
父亲说:“天宇!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起来打你个儿!”
季晓红对吴天宇突如其来的态度和言语,都变得傻了,她实在接受不了,因为过去她在吴天宇面前无论是对还是错,天宇从来没向她红过脸,今天当着这么多的人发牌气,越想越难受,便一切不顾地哭着向门外跑去。那位西装革履有派头的姑家二表哥急忙向外追去,母亲也慌忙地赶了出去,二表哥连拖带拥地把季晓红拉了回来按坐在沙发上。
父亲命令地说:“傻小子,还不向晓红姑娘认个错。”
“认啥错!谁让她羞辱我呢。”
季晓红想想也是,同着他家里人数落,男人是顾面子的,自己也是有过错的地方,便说:“叔叔,你就不要强迫他了,我也有错。”这样一说,屋里的气氛缓和多了。
父亲说:“唉!算咱倒霉,受骗就受骗吧,钱可以再挣,房子以后也可以再买。没有房子,婚事也要办,把天宇住的那间小房收拾一下先结婚用,等钱攒够再买新房搬进去。”
大家都沉默无言。二表哥望着季晓红那冷梅般的容颜,又看看大表弟的凄凉面孔,再看看舅父舅母的愁眉。便说:“我那套新房原准备是马上结婚用的,可是女方的父亲强逼着女儿去了新加坡留学,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结婚,所以你们先住就是了,室内设施齐全,暖气条件比较好,我一个人可以先搬回家去住。”
母亲听后,非常高兴地说:“好,好,还是二外甥知道亲,我去做饭炒几个菜,你们弟兄俩喝一场。他爸,走!你给我当帮手。”
吴天宇的父母走出后,二表哥便海阔天空地谈论起来,在房地产开发上讲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说到未来房子的高层次、高标准、高需求的方向,什么一条龙的服务、花园式的环境、封闭式的物业管理、价格的涨落趋向等等,季晓红听得入迷,对他由陌生一下子变成了老熟人似的,不断点头示意赞同。吴天宇好像依然困惑于买房受骗的思绪中,无心搭话,只是听见与无听见都是“哼,哼,哼……”
晚餐摆上桌后,吴天宇由于心情不好,把父亲提来的两瓶二锅头一杯一杯地下肚。季晓红也顾不上看一眼吴天宇,只管为二表哥敬酒,有种说不清的投缘和钟情。季晓红恭维道:“二表哥,您人帅气,心眼好,见多识广,才华横溢,未来发展无量啊!”
“弟妹,多谢你的夸奖,表哥我现在还只是小菜一碟,等我洪福大发的时候,我要再建一个海城,到那时,表弟你们都什么也不用干了,跟着二表哥管理钱财就行了。”
酒喝到这种程度,父亲阻止不让喝了,母亲把瓶里余下的一点酒也拿走了。大家开始吃饭,看起来不足二斤酒是无法把表兄弟俩打发好的。吃完饭后,二表哥提出:“走!天宇,咱们去看我那房子,看看能不能相中,真相不中的话,二表哥我再给你们想办法。”
吴天宇一听,很高兴地说:“走!晓红,咱们就去看看,正做梦的,二表哥给拿来了枕头,为何不要。”
季晓红说:“去就去,住与不住,去看看也无妨。”
母亲说:“我看天不早了,明天再去看也不迟。”
“舅妈,明天恐怕我抽不出时间来陪他们去看,离这也不远,我们步行去,最多有公交车的两站路。”
父亲说:“想去,就让他们去吧,管那么多事干啥。”
母亲又说:“不要在那儿停得太久了,早点儿回来。”
吴天宇说:“妈,我爸你们先睡吧,不要等我们。”说后,三人走出。
他们一行很快进入到一个居民小区,灯光辉煌,明亮得如同白昼。二表哥说:“这叫怡园小区,这里的房子虽然价位高,但是已经抢购得一干二净了,整天有人说穷,到买房子的时候谁都不说穷了。”
季晓红四处环顾,目不暇接,羡慕地说:“这里的夜色太好了,太迷人了。”
“到了,咱这个房是十六号楼一零一号,好记得很。”二表哥说着从身上掏出了钥匙。
当打开房门,按亮电灯,走进屋内时,三人脱下棉外衣,季晓红惊叫出:“哇!真漂亮啊!”便跑进各个房间看。这是个二厅三室的房子,地板是用时尚的竹条贴合,烤漆透亮,保持着漂亮的自然本色,屋上面是一级红菊木吊顶,墙壁则是进口高级材料涂镶。这比起吴天宇受骗那个房子,又上一个高档次,房内十分高雅舒畅。
当季晓红正陶醉于坐在古式红木透明的沙发上时,表哥已经在茶几上摆放了酒、菜、糖果。五粮液酒原装瓶,菜有鱼、虾、杏仁、核桃等。二表哥说:“你们两位来到我家了,少许招待,请谅解。”
三人各自就座,无论怎么个坐法,季晓红都是坐在两个男人的中间,这是无法改变的。吴天宇端起酒杯说:“这第一杯大家都干掉,第二杯我向二表哥敬酒,第三杯是晓红向二表哥敬酒,因为二表哥是长者,你说对吧!晓红。”
“天宇,你讲得对,我举双手赞成。”
“好啊,你们两个人对付我一个人呀!我奉陪到底,每人先喝一杯,谁不喝谁钻桌子,男女都一样,今天咱不轻视妇女,弟妹,你听见没有?”
“既然受二哥抬举,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依从了。”
“晓红,你可不能,二表哥是与你开玩笑的。”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必须来真格的,喝!”每人都喝下一杯后,开始敬酒,接下去是互相敬酒,敬着敬着,又压起指头,一对一地喝下去……
一个小时过后,三瓶酒喝完了,二表哥又拿出两瓶,一手举一瓶战战兢兢地说:“有种的,再、再把这两瓶喝光,才、才是英雄!”
坐下后,二表哥用牙咬开瓶盖,先倒给吴天宇一满杯,季晓红说:“天、天宇,你不能再、再喝了。”
“这、这么好的酒,不喝就、就太亏了,喝!”喝着、喝着,酒顺着嘴角流,醉得酒倒不进杯子里时,吴天宇和二表哥各举起一个瓶子咕噜咕噜地像喝水一样下咽。吴天宇手抓住酒瓶子而身子不支“咕咚”一声,躺在地板上。
二表哥看到吴天宇倒下,一把将季晓红搂到怀里说:“你看,你的老公是个狗、狗熊,我是英、英雄,现在开、开始,你、你一口,我一ロ地喝,一醉方、方休!”
季晓红用手推着酒瓶,说:“二表哥,你、你叫啥、啥名字,只叫二表哥是不尽情意的。”
“对,对,应该叫、叫名字,马、马云山就、就是我的名,好、好听吗?”
“云、云山哥,我真地不能喝、喝了。”
“不、不能喝算、算了,你跟我上床睡、睡觉。”
“这、这可不行。”季晓红站不稳脚步,跌了几跌,爬着来到吴天宇跟前躺下不动了。
马云山嘴里嘟囔道:“你、你心里只有表弟,而一点儿、一点儿也没有我。”说着,跌跌撞撞走到季晓红跟前拖着她拥到床上,还知道拉开毛毯给季晓红和自己盖上,这时已是后半夜二点多钟了。
三点半左右时,季晓红扒在床沿边先吐,吐吐哭哭,哭哭吐吐,心里仍是糊涂不清,吐过又睡着了。接着二表哥马云山也吐起来,虽然心里不清楚,但都没有吐在床上。马云山吐过后,搂住季晓红睡起来。
吴天宇四点左右开始吐,他吐吐睡睡,睡睡吐吐,怎么也弄不明白在哪里睡,更不清楚睡在何处,却睡得很香。直到凌晨七点多钟吴天宇方睡醒,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美丽的天花板,他立即坐起,很想这是什么地方?他揉了揉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番后,忽然醒悟,起身跑步到各个房间,当他的目光投到二表哥床上时,“天哪!”一声惊呆了,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似的立在那儿不会动弹了,看着看着,不觉双腿软了下来,竟“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哭了,他低声地抽泣着哭了,床上的两个人睡得像死人一般地搂抱着。吴天宇哭了好大一阵子后,用拳狠捶自己的头,然后一挥泪,把胸口衣兜里装得严严密密、热热切切的那张叠成折的纸放在了床头柜上,狠狠地望他们一眼,拿上棉衣,把门“咣当”一声带上离去。
吴天宇晕晕腾腾回到家里,倒床而睡,母亲看到他进到屋里那个狼狈样子,走到跟前问:“天宇,晓红呢,怎么你现在才回来,你爸我俩等你们一夜也没有睡。”
“妈,我回来了,你们也去睡会儿吧,晓红去她同学家了。”
“好,好,等你睡起来咱们再吃饭。”
早上八点多钟时,季晓红醒来,挣脱马云山的胳膊,坐起来本能地摸摸自己上下身的衣扣都扣得紧紧的,但她还是照着马云山的头打去一掌,马云山立刻坐起来,耸耸脑袋,清醒了一下说:“打我干什么?”
季晓红用眼睛直直地瞪着问:“你怎么我没有?”
“我怎么你什么?我没有怎么你!”
季晓红猛然看到柜上有一张纸,便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结婚介绍信,心中一跳,知道吴天宇已看到了自己与马云山的情形了,马云山也明白了一切。季晓红立即掀开被毯就下床,马云山拉住她的胳膊说:“已经晚了,说不明白了,既如此,也就错从错中来吧,一不做二不休,小妹,跟着我过吧!”说着,把季晓红拽到怀里。
当天的下午,吴天宇没有任何理由不把季晓红的去处真实地告诉自己的父母,母亲听到儿子的讲述后,知道是亲外甥霸占了晓红,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父亲立即出门去找自己的妹妹。
吴天宇第二天把自己的车子押在了一个朋友家里,告别了父母,于晚间登上了东去的火车,一路流血般地苦诉着心声:
我是一个男子汉,爱的昨天像是云烟,热恋的时光已过去,匆匆别离不回还;相知相伴无数天,凝结真情万万千,我不能想也不能看,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因为我是男子汉,从来无悔也无怨,只要我们曾拥有,相爱一场总是缘;让惆怅随风飘散,留着情感作纪念,带着自尊带着自信,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竖强的人儿是我男子汉,默默地向你说声再见,只要你过得幸福,就是我的祝愿;男儿有泪不轻弹,天涯海角是彼岸,重新扬起生命之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五)
都说人生如梦,一闪而去,快得让你来不及回味。那么季晓红的梦又是如何呢?人生对她这个大大咧咧的单纯姑娘能否公平,却一无所知。
时间如梭,转眼之间,季晓红同吴天宇热恋已经跨过两个年头了,他们的爱像长风歌一样的悠扬、欢快。虽然吴天宇没有随季晓红到吉安跑车,但他是四个轮子的驾驶者,天无令,路无挡,常来常往,只是俩人相见时有着难舍难分的相思情怀。季晓红深有感触地编了一首“影子”之歌,经常哼着:
爱是什么,不知是何?
爱是什么,一口难说。
我的心里浓情多,
你的影子跟着我。
我与你啊,你与我呀,
我是你啊,你是我呀。
我的心燃烧如火,
你的影子跟着我。
我很脆弱,你要远离,
我该如何?你可知道。
我的眼泪涌成河,
你的影子跟着我。
笑是长风歌啊!
泪里思情多,
你的影子跟着我,
你的影子跟着我……
季晓红每当哼完这首歌,泪洒两腮,经常如此。吴天宇见到季晓红总是那两三句老话:“走南闯北你在我心里,梦中常与你相会,你是我心里丢不掉的魂。”按其两个人的心情、时间的长久、父母之急切,季晓红与吴天宇应该早已完婚,特别是吴天宇的父母真的为儿子成婚之事日夜煎熬得满头白发了。但是,当吴天宇在打消原来随季晓红到吉安落户的念头后,就想买上一处好房子,再把季晓红调到海城工作,所以迟迟未办婚事。
时过半年,又到了中秋节。这天晚上,季晓红的母亲与她促膝相谈,母京说:“红啊!天宇再来时,你好好同他商量商量,我看在国庆节前后把你们的婚事操办操办吧,你这不出门,是妈的一块心病啊!”
“妈,你急什么呀!我结婚的话,谁来陪你呢,越晚越好。”
“孩子,话不能这样说哇,你的婚烟是大事情,哪有闺女长大不出嫁的,你有了依靠,当娘的才能放下心啊!”
“妈,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事情没有这么地简单。按照天宇的想法,是努力地做得尽善尽美,首先,房子是个难题,他跑五六年车了,挣的钱只够买个普通的旧房,而他一心想买新房,说是想让我住得舒服些,你去了也有地方住;另一方面,工作调动更是个大难题,各地行政事业部门人才拥挤,企业部门天宇不乐意让去,恐怕不稳定。因此,工作调动问题至今还没有个眉目。”
“红啊!以我看这都不重要,你们年轻人就爱赶潮流,我和你爸结婚时,前后只花了七十元,房子、桌椅板凳都是借的,只请一桌客人吃饭。唉!你爸命苦呀!他太短命了,如果活到现在该多好。”说着擦起眼泪来。
“妈,不要再提伤心事儿了,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们那个时代一去再也不会复返了。现在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人们都在吃减肥药呢,马上就要到二十一世纪了,是生活高标准的年代,我们所里的工作人员,都身披千金,就数我最不讲究。”
“好了,孩子,你也不要哭穷,比起过去咱就是天与地之别了,你刚参加工作,发这么高的工资,该满足了。”
“妈,咱不说穷富之事了,经过你这一指点,我有了新的思路了,不如让天宇先买个旧房,一装修就行了。至于工作吗,先不考虑调动之事,一方面是因为我正在研究一个新项目,是电控方面的,必须要完成;另一方面,单位领导说为了便于工作,准备给我分个房子。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尽快结婚,婚后让天宇两下跑,双方老人还都能照顾到,更重要的是我仍守在你的身边。”
母亲高兴地说:“对!这当然是太好不过了,咱们想得挺好,还不知道天宇人家同意不同意?”
“妈,你放心吧,他会听我的。”
“不要吹大话,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主见,当初你说天宇要随你到吉安来,人家咋不来呢?”
“妈,那是事出有因,开始是他父亲生了一场病,后来他思想升华为讲排场,才发生了变化的。”
“好了,天也不早了,休息吧。”母亲催促说。
第二天上午,季晓红上班骑着自行车走到桥头时,突然风起车倒,很快有人把她拉起,支好自行车。
季晓红抬头看到是自己单位人时,不觉羞得笑着说:“是刘汉一啊!夫子,你怎么就赶得这么巧来看我笑话呀?”
“看你何出此言,我是英雄救美人也!”
“不要胡咧咧,老卖圣人调子。我问你,怎么都这么巧呢?上一次别人找我麻烦时你赶到解了围,今天又是你,从你家上班的路线不在这里路过,平时又遇不到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贵人之路,下里巴人就禁行吗?”
“我说夫子啊!夫子,你能不能用平俗的语言说句话。”
“好!洒家昨夜梦中看见一小女子在此有险情,于是,一大早吾便直奔而来。请问小姐,您伤着何处?”
季晓红由羞变气地说:“我哪都好好的!上你的车走吧!”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后,刘汉一偷眼看到季晓红紧闭小嘴,持着一副严肃的面色,便说:“晓红,你真生气了,我是有意同你逗着玩的。”
季晓红扭过脸朝着刘汉一看了一眼说:“这不,你也会说正常话吗。”
刘汉一向季晓红笑了笑,不再言语。当二人走进单位,又一前后步入办公室,季晓红说:“夫子哥,一会儿你帮我计算一组数字,行吗?”
“好吧,愿为你效劳,稍等一会儿。”刘汉一走进微机室。刘汉一是三年前毕业的计算机博士生,好学苦钻,研究成果多项,荣誉很高,是科研所的技术权威。他的性格斯文幽默,平常爱用文言文说话,故而绰号“夫子”。他的长相一般,肤色不黑不白,圆脸大眼睛,架一副高度近视镜,个头有些矮,而且比较瘦,三十多岁的人了,仍是一个未婚青年。
季晓红拿着技术表格走进微机室,刘汉一接过看了看,然后在键盘上像小鸡啄米一样地按个不停,很快数字出来了。
打印出来后,季晓红说:“谢谢你了,回头请你客,我走了。”
“哎哎,别走,我在微机上为你的名字编一首诗,你看看怎么样?”
“好哇!夫子哥,这方面我相信你是行家。”
就在谈话间,一首诗出来了:
秋季风光无限好,
惟有君子最知晓,
红花绿叶尚未老,
单等丽人彩球抛,
弱者无勇泪滔滔。
“不错!不错!前三句各有我姓名的一字,后二句是衬托的吧,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顺口流出来的,没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能编出来,那我看看编你自己的姓名能不能马上都出来?”
刘汉一思索了一会儿,便打出:
金秋十月刘家兴,
汉竹拔节力九鼎,
一树石榴硕果红,
映照百花低头羞,
笑看人间风满楼!
季晓红惊喜地笑着拍打了一下刘汉一,赞誉地说:“刘汉一,夫子,你真行!不过,你有点儿偏心眼,你自己名字的诗肯定比我的有韵味,压住我了。”
刘汉一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猛拉着季晓红的手说:“晓红,我爱你!”
季晓红立刻脱出手说:“夫子哥,这你可不能与我开玩笑,我可是明花有主了,我的男朋友在海城,我们都相爱快三年了。”
刘汉一痛楚地说:“我全知道,可是你与他根本不现实,两地长期分居是过不好的。”
“这与你无关,对你我都没想过。”说后,转身离去。
在以后的时间里,刘汉一和季晓红处于不长不短的相处之中,没有过多的话可说了,包括出入实验室,有工作上的正事谈话,再也不开玩笑了。
进入十一月份,由于季晓红提前把自己对于操办婚礼的想法电话告之了吴天宇,并试探性地强调说,如果再拖下去,她就要另嫁人了。路远不知情,吴天宇真有些担心了,便很快买上了一处旧房,并且让人装修完毕后,便匆匆地来到吉安。说也巧,头两天研究所腾出一小套楼房,刚刚把钥匙交给季晓红,第二天吴天宇驾车来到,正赶上帮忙打扫整修。
研究所的同志们都知道季晓红装修房子是准备要结婚了,刘汉一为此失望得如霜打的秧,没有一点儿精神,走起路来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季晓红的科研项目正值关键阶段,领导安排刘汉一要全力配合季晓红完成项目任务,无奈的他便不声不响地几乎做了季晓红的全部工作,埋头于最后试验检测之中。
季晓红研究的电控设施项目是用于大型企业电能系统的控制器材,是根据企业需求而有针对性地进行研制,具有控制电压、截止电流、防止运转中跳阐等性能的关键装备。这个项目在刘汉一的大力协作下,很快完成了,试装在吉安市一个大型机械制造厂和发电厂。经过试用,性能良好,精确度高,解决了跳闸停电、烧坏电机、电厂外偷电等历史性老大难问题。
项目完成后,一下子为研究所挣了几十万元,研究所及时申报了专利。这天表彰大会上,为季晓红记了一等功,也表彰了刘汉一。会后,季晓红跑到刘汉一跟前热泪盈眶地说:“谢谢你,夫子哥!是你帮助我做出的成绩。”
刘汉一没有做声,上嘴唇包住下嘴唇默默地走去。这天下起了大雨和冰雪,刘汉一同往常一样,望一眼季晓红,先走出办公室,推上自行车躲在大门外的背影处张望,等待季晓红的出现护送她。然而正当他两眼热望时,一辆红色的士停在了门口,季晓红很快地走出上了车,这使刘汉一非常心灰意冷。
吴天宇在风雨大雪中把季晓红拉到了居住的街口,由于胡同很长的一段路窄而泥泞无法行车,吴天宇便把季晓红背在身上往家走,一步一滑,一步一歪身,那情景让人感动,虽然俩人被雨雪浸透了棉衣,冻得发抖,但季晓红的心里热得像盆火。
季晓红在研究所的住房整修好后,又添置了床铺和家具。这时,单位给她开了结婚介绍信,批准了她两个月的婚假,这是打破常规的现象,因为季晓红在研制项目期间牺牲了不少节假日,同时她是异地典礼,领导给了照顾。为此,吴天宇非常高兴,季晓红更是心中充满了阳光。这天晚上在家宴中,吴天宇赞扬说:“晓红,你真是不简单啊!领导对你是很看重的。”
“什么简单不简单的,只要踏实工作,谁都重看,本人一贯是老老实实地、本本分分地做人,敬敬业业地、勤勤恳恳地做事。重任还在后边呢,我一定不辜负国家的培养,要干出点名堂。”
“但愿如此吧,平凡也是伟大的嘛,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的。”吴天宇说。
季晓红催促道:“天宇,不讲工作了,明天一早就要走呢,快点吃饭,收拾东西。”
“急什么?这是婚前同阿姨吃的最后一顿晚餐,我还要多喝几杯呢,慢慢地吃才好。”
这时季晓红向母亲看去,不觉一惊地问:“妈,你怎么啦?为何掉起眼泪来,你不是急着让我同天宇成婚吗?”
母亲擦一把眼泪强笑着说:“是啊!是啊!我高兴,只是想着你明天就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说着,泪又流下来。
“妈,我到海城典过礼就回来了,又不是谁把我拐走卖掉,不要难过,啊!”季晓红说着眼圈也红了。
“不难过,不难过,吃吧,天宇说得对,咱慢慢地吃,天宇要多喝几杯啊!”
“是,阿姨,下次来我就要改口叫您妈了,我一定孝敬您老人家,你放心,我和晓红都不会惹你生气。也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对晓红好的,让她幸福、快乐。”
“好,好,我相信,我相信。”母亲频频地说。
吃过晚餐后,吴天宇帮助季晓红整理完要带的物品,便开车到研究所去住宿,季晓红送到门口吻别。
季晓红回到屋后,拿起电话分别向白月静、孟玫玲打去了电话,只听到季晓红说:“到海城回来再请你们的客,反正还有我们单位的同事,得摆几桌呢。谢谢!什么都不需要,时间来不及了,明天早上就走了,好吧,再见!”
母亲把女儿喊到跟前说:“红,这是四千块钱,是妈给你攒的,你先装好,以免明天忘了。”
“妈,这钱我不拿,已经花钱不少了,给女几的嫁妆够重的了,你把它存上以作备用,所里还奖励我三千元呢,我带上就行了。”
“那好吧,我存上还是你的。”
母女俩说了半夜的知心话,方才入睡。
第二天,天刚刚发亮,吴天宇来到了,吃点儿早餐,便装车出发了,母亲挥泪送别到马路边。
季晓红一向是肚大心宽的人,此时此刻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坐在车上后,眼泪像下雨般地流下,头从前窗探出,抽泣着说:“妈,你回去吧,外边天冷!”车很快离去。
汽车出了吉安城,朝着北去的公路疾驶,季晓红泪水布满了面容,依在座背上深沉,吴天宇望她一眼,也不敢吱声。俩人无言有二百多公里时,吴天宇说:“晓红,我们行有一少半的路程了。”
季晓红把身子向外侧一下说:“开你的车,我瞌睡了。”
汽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吴天宇看到季晓红坐直了身子,在向窗外观看,便打开了录音机,放出了《西游记》插曲《敢问路在何方?》这才使季晓红从告别母亲的伤感中慢慢缓过来,她便跟着接起下词:“路在脚下……”反复地哼唱着。
吴天宇从季晓红落泪之时起,一直闭住嘴巴不敢大出气,终于长出一口气说:“天晴了!”
季晓红看看他,质问道:“天阴对于你又有何妨碍?”
“路难走,气难出啊!”
季晓红伸手打他一掌说:“闭住你的嘴,我饿了,停车吃饭。”
“这才是好孩子,我最最想听的就是你这句话,到前边的县城吃吧,这镇上的饭菜稍差一些,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好,听车夫的。”季晓红笑着说。
很快到了街中心,车在一家门面大点的饭店处停下,当吴天宇下车后,季晓红也下了车,但是她改变了主意,活动着身子说:“我不想进饭店里面吃,你给买些拿来坐在车里吃吧。”
“买什么?”
“你买什么都行,自己看着办吧。”
不多一会儿,吴天宇先端来了热包子,又端来了两盘肉丝炒菜,拿来了饮料,俩人钻进后车位里吃了起来,越是简陋的场合越吃得香甜。季晓红说:“这饭店的菜做得味道还是不错的,挺可口的。”
“不是合口,而是你饿了!”
很快吃完饭后,季晓红从后车位下来又坐到了前面,吴天宇送去碟碗回来,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慢悠悠地说:“姑娘吃饱了,我该带你走了。”“嗡!”一声起动了车。
季晓红不满意地说:“你讲这话我咋听着恁不顺耳呢,好像我吃饱了就要把我卖掉似的。”
吴天宇大笑着说:“我未来的傻媳妇,原来不傻啊!”
车开得很快,伴着优美的音乐,季晓红一觉醒来便驶进了海城。她情深意长地大声说;“啊!终于回到了母校所在地,也回到了我的家!”
吴天宇拿出手机:“喂!喂!”几声后,说:“妈,我们已经到在了新港路,很快就到家了。”
当季晓红走进屋里,甭提吴天宇的母亲高兴成个什么样子,她往前紧跑两步,搂住季晓红说:“好闺女,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吴天宇的父亲乐不合口地说:“晓红,累了吧,快坐下休息,我去街上买菜。”
全家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母亲说:“晓红啊!你累了就先去休息,今晚咱俩人睡在一起,让天宇跟他爸睡在一起,待你们登记办过手续后,你就同天宇到新房去住。”
“阿姨,不到典礼那一天,没向你二老拜过高堂之前,我是不会事先住进新房的,我们决不会丢老人们的脸。”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有教养、守规矩啊!”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四)
春节过后,建筑工程局进行了人事变动,一上班领导找孟玫玲谈话,这是一位中年男性的副局长,他很直爽地说:“孟玫玲同志,经局务会研究,根据工作需要,把你调到上营街建筑门市部负责工作,那里原来的老主任已到退休年龄,你接替他,明天你就去清查物资,履行交接手续。那里是钱财物独立管理的部门,这也是领导对你的信任,望你能够尽职尽责地搞好。门市部有五六位职工,三男二女,都是上了岁数的,只有会计是个年轻女的,要和他们团结好,在业务上他们比较熟悉,遇事多向他们请教,对于你来说也是个学习的过程,下一步很可能实行承包制,到时候再说吧。领导对于你过去在公司做出的成绩是肯定的,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年青人嘛,应该具备多方面的知识才好,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服从分配。”孟玫玲说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那好吧,回到办公室有什么手续给主任也移交一下,明天就去上任,我去宣布一下。”
“好,我走了局长。”
张强带着父母回老家过年还没有回来,孟玫玲的工作调动之事除了告诉给白月静、季晓红最知己的朋友外,就是自己的父母,其他也没有人可征求。
父亲的态度很明朗:“领导让干啥就干啥。”
母亲更实在地表达:“干啥都好。”
白月静思来想去地说:“我看也行吧,干着试试看。”
季晓红则说:“你们领导都是混蛋!眼睛都瞎了!把一个学物理的大学生让去卖铁器,他们都是啥玩意儿?不去,就是不去,看能如何你!”
孟玫玲到新的岗位后,工作还算是轻松,由于不熟悉业务,不用管那么多的事情,只是看看、听听,局里有什么精神传达一下,领着大家学习学习。这个时期值夜班的时候,张强来陪陪她,平时都回家住,很少到张强家去聚会狂欢,好像她一直处在冷静思痛伤感之中,尽管父母不再过问她与张强的事情,也从不再问及她晚上回不回家之事,但她值夜班总是要告诉母亲一声,似乎觉得父母为她经历一场病体的折磨,使她一下子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了。三个月过后,机构实行并轨,政、企分家,局里把直管的几个门市部统统下放给了公司。
公司对门市部实行承包制,孟玫玲与公司签订了合同,当上了门市部经理,并成为了公司职员。
承包使孟玫玲一下子活跃起来,本来经营业务也有些熟悉了,她按照工作的需求,建立健全了各项规章管理制度,把那些混时光、吃清闲饭的个别人也固定了指标任务,奖罚严明,很快门市部火爆起来,仅在半年时间内门市部每月的营业额都在三千万元以上,成为公司的典范。孟玫玲每月分到的奖金不低于一万元。这使公司的某些人眼红起来,很快公司调来了一位男副经理,美其名曰是协助孟玫玲工作的,而实际上是来顶替她的,在一个月内,也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孟玫玲被调到了二公司材料供应科,什么职务也没有宣布。
又一个深秋来到,落叶飘飘,孟玫玲心中有着道不清的失落感,像是秋风撕碎般地难受,像是寒雪穿透般地凄凉。这天晚风萧萧,孟玫玲同张强漫步在街头,张强沉重地说:“小玲,离婚的事已商议好了,下个月就可以办理了,我把六万元的存款全部都给他们母子们了,家里现在只有二三千元的现金,真正成了穷光蛋,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孟玫玲并没有多大的悲观说:“穷就穷吧,只要能够在一起平平淡淡、安安生生地生活也算一回事。”
“小玲,自七月份以来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不想吃饭,总觉得很累,有时两肋涨得很,憋得非常难受。”
“啊!你是不是患什么重病了?”孟玫玲紧张地问。
“不可能,我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家族人也很健康,没有什么遗传病根源,也许是天冷我来回去老家几趟受风寒的原因,不会得大病的。”
“不管如何,明天我同你一起到医院去检查才能放心,今天我就不回家住了,到你那去住,明天一早请个假到医院。”
晚间到张强家后,孟玫玲帮助他洗涮一阵子,张强坐在沙发上懒得动,再也不跳不唱了,当孟玫玲坐到他身边时,他慢慢腾腾地说:“小玲,你躺下让我给你做过脸部按摩,咱再去睡觉。”
“不用做了,你身体不舒服,早一点儿休息吧。”
“不行,这是我爱你的义务,不做我就睡不着觉。”
“好好,你做吧。”孟玫玲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张强的大腿,张强先从眉头间向两边数遍地来回搓按摩,然后轻揉眉眼,接着又按鼻两侧的穴位,再下来是掐揉鼻、搓耳根、按摩唇等。大冬天的,张强头上的汗珠竟滴落在孟玫玲的脸上。
“不要做了,快让我起来!”孟玫玲推开张强的手坐了起来。
“才做了一半,你就不让做了,急什么?”
“你头上落下的汗滴,都可以为我洗脸了。”
“这怕什么,滴你脸上的汗不就是经常的事吗?今天你才惊觉起来。”
“费话少说,快到床上睡觉吧,明天早起床去医院。”
第二天,孟玫玲陪张强来到市医院,经诊断是风湿性心脏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医嘱不能劳累,不能受寒,不能生气,要有快做手术的思想准备。
回到家中,孟玫玲偷偷地流泪,张强倒很乐观地说:“心脏病算什么啊!每个人差不多都有程度不同的心脏病,平时注意点就行了,别害怕,医生的话也不能全听全信,要是全听信他们的话,就什么也不能干,什么也不能吃,无法生活下去了。”
“张强,我看还是做手术吧。”
“用什么做手术?我问过医生了,得三四万元,到哪去弄,我们单位现在很不景气,预先借支治病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又不是马上要死不能活的急病。”
“强,到北京去动手术吧,我还有四万元的存款全用上给你治病,这钱都是单位奖励给我的,父母让我存着,先给你看病好吗?”
张强把孟玫玲搂到怀里说:“谢谢你了,我亲爱的小玲,请你不要小题大作,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会好起来的,这钱留着你以后用,如果只平常治病而不动手术的话,有这么多的小兄弟们都会帮忙的,也不用花什么钱。”
“吃药也得花钱呀,一定要把病情控制住,我看还是马上住医院进行治疗为好。”
“小玲,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没有必要,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的病就检查出来了,你是外强中干。这样吧,明天我把存折拿来,你必须接受我的真心和爱心,这笔钱一定要用在给你治病上,首先要考虑到住院用,即使暂时不住医院,也要取出一部分吃好药,千万不能像过去有个小病只吃朱林从他们医院里拿出来的一提溜、一提溜不要钱的药包,这病可是中药包治不好的。钱是让人用的,身体是重要的,身体健康了,什么都会有的,在这方面你千万要听我的话,我把存折给你,一定要取着用。”
“小玲,你真好,傻得可爱,有你就是我的福气啊!”
一个月后,张强去老家一趟,真的很快拿到了离婚证,这使孟玫玲兴奋不已,顿时脸上泛起润色,喜悦满怀。同时,她急不可待地用电话把这自认为是最好的消息告诉给白月静和季晓红。她激动急切而由衷地向白月静说:“月静,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终于、终于等到时候了,张强离婚了,离婚证我看到了,是今天下午拿回来的,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为了嫁给他我不知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你知道吗,我只是为了有人嫁而已,有人嫁而已呀……”她声音沙哑得说不清话了。
“玫玲!你慢慢地讲好吗,你是说张强离婚了,你看到了离婚证,这是真的吗?”
“是啊!是真的,他终于离婚了,他属于我了。”
“祝贺你们了,我等着当伴娘了,咱们见面再说好吗,这会儿我还有事,我把电话挂了。”
孟玫玲给季晓红打去电话说:“晓红,告诉你件激动人心的事情,张强终于离婚了,你等着同月静一起为我当伴娘吧!”
“咳!我以为是什么激动人心的事呢,原来是大男人离婚啊!我不喜欢他,到时候再说吧。我问你伯父和阿姨这一个时期来身体怎么样?”
“还好,有时间到家去玩,我爸妈时间长了不见你,说想你。”
“好!我抽空一定去看望他们,拜拜!”
十二月的严冬里,孟玫玲借休假日让张强的小兄弟们几次派车同她一起到数百里外的省城选购高档衣物,她以火热的心情积极地张罗着在春节前完婚的各项准备。那个热情劲儿、那个急切劲儿、那个激动劲儿,虽说无法奔走相告,但却像一只彩蝶不停地飞舞似的,嘴里经常哼唱着“花好月圆”的小曲。
元旦过后,已进入中旬,孟玫玲看过日历,今年是二月七日春节,这样满打满算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这天傍晚,她同张强来到白莲饭庄,准备在此晚餐。这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老饭店,因为它代表着吉安的特色,以绿色天然食品为主,精细调膳,具有大众化口味,高、低档次都有,所以生意非常红火,天天宾客满门。饭庄场地比较大,房间处处宽敞明亮,设施古典、大方、洁净,尤其是那栩栩如生的壁画上鲜净的长莲、洁白的花朵、墨绿的圆叶、流动的水波……不吃饭到这里看看也是一种享受,没有胃口的人到在这儿也会让你胃开三分。孟玫玲时常同朋友们到这里就餐,她是冲着“白莲”二字感到自豪,在上大学时人称她们是白莲三姑娘,这在她心里很重,代表着乡情,代表着美丽,她一来到这里就感到幸福、开怀。孟玫玲今天来到这里更是如此,她先是走动着环视遍壁画,而后才坐进雅间里看菜谱。
张强风趣地说:“来到你们家里了,有什么拿手的自己点吧!”
“自己家的好东西不外露,你点吧,我今天没带钱,点什么就吃什么,无可挑剔。”说过,把菜谱单推给了张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咱俩出来吃饭,以往都是你拿钱似的。”
“好了,好了,张强,你就不要再磨嘴皮子了,我肚子饿了。”
张强点了二凉二热四个菜、一甜一咸两个汤,外加一瓶红葡萄酒。当菜酒上来后,孟玫玲拿起筷子说:“老公,吃吧,开开心心地吃吧!”
“什么老公,我不喜欢这个词,以后不要叫。”
“你真是个古董,这是时代名词,是时髦、亲昵的意思,香港的年轻夫妻,女的都是这样称呼的。”
张强仍是固执地说:“不管如何,我不喜欢这样叫,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是,我明白了,你是真正的老公。但是,我不怕你老,你何必担心呢,算了,不争论这无聊的事了,吃着说正经事吧。你说在春节前登记典礼,这时间可是到跟前了,请问贵公子佳期定在何日?”
“小玲,你就不要再洋腔洋调了,我心里乱得很。”
“你乱从何来?难道现在还拒婚不成!”
张强烦躁地说:“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的费话,结就结呗!只是没有更多的钱用在排场上。”
“我手里还有八九仟元呢,真不够的话,先从我给你的存折上少取些用,等你住院时不足的话,我再想办法解决,不用你发愁。”
张强听后,把筷子放下说:“玲,没有钱了,你给的存折我没有取出买药用,这次办完离婚后,我把钱给孩子他妈了,因为我认为我欠他们的太多了,你不会生气吧?”
孟玫玲听后,手举着筷子,嘴里含着还未咽下去的食品,硬是愣着半天不会动,直直地瞪大两眼望着张强。张强惊了,问:“小玲,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问,倒使孟玫玲清醒了,她一句话未说,把筷子在桌上一摞,拿起葡萄酒瓶猛向地上“啪嚓!”一摔,震得服务员迅速推门进入,与孟玫玲撞个满怀,孟玫玲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张强追到门口,大声地叫喊:“小玲!小玲!你回来,我有话给你说。”
然而,孟玫玲已上了出租车,张强失望得扭了一下头,看到服务员紧跟在他身后,才想到还没有付钱。
“小姐,你去哪儿?小姐,你去哪儿?”司机问了几声,孟玫玲依然愣着不作声,司机不得不高声再问:“小姐!您去哪里呀?”
孟玫玲被惊得一颤说:“你厉害啥?开个车有什么了不起!值当大声吆喝吗?”
司机抱歉地说:“对不起!小姐,我还以为您耳聋呢。”
孟玫玲不加思索地说:“你才耳聋呢,到利安街向阳巷。”这时的孟玫玲,心中只有季晓红,因为她认为季晓红从不隐瞒自己的思想,是个真诚坦率、打开窗子说亮话的人,此时此刻是多么地需要见到她啊!”
孟玫玲叩开大门,走进季晓红房间时,像是就义般的面孔和姿态,季晓红热情欢欣地打招呼她全然不知,而是痴呆驾云般地找到床躺下,一言不发。
火性子的季晓红走上去拉起被子为她遮盖一下身子,亲切说:“我的天呀!这是怎么回事了?你就说句话吧,我的小姑奶奶!”说过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后跟钉上铁掌的棉皮鞋像马蹄子样,响得让人心慌意乱。
母亲在隔壁房间里已经睡下,问道:“红,你在发什么神经病?天这么晚了,一个人还在跳舞啊!”
“妈,睡你的觉吧!多管闲事。”
孟玫玲终于在床上坐起,她没有流眼泪,板着铁青的脸说:“晓红,张强他对我不是真心,我看这个婚是结不成了。”
“结不成才好呢,谈谈原因,怎么会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他把我给他治病的四万元钱,全部给他离过婚的老婆了。”
“就这个事啊!给他和给他老婆不都是一个样吗,反正你不要了。他得的是什么病,你怎么给他这么多的钱?”
“是心脏病,很严重。”
“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呢?”
“上个月才检查出来的,他能不顾自己,不考虑我,说明他妻子和孩子仍在他心里。”
“这样吧,天也不早了,你今晚就住在我这儿,咱俩好好说说心里话。以我看,气话终归是气话,与他结婚还是要结的,这些年你痴心不改,不就是为了等他离婚这一天吗?”
“晓红,我告诉你,你今天要劝我的话,我起来马上就走,算我来错了地方!”
“好好好,我不说了,都顺从你的意思还不行吗?我给阿姨挂个电话,说你今天在这里住总可以吧。”
“打不打电话都行,反正他们现在知道我同张强在一起,回去与不回去也都不管不问了。”
“这可不行,我妈说老人们对儿女都不是在外表,而是在心里,会挂牵不安的。”季晓红拿起电话说:“是阿姨吗,我是晓红啊,玫玲姐在我这儿,今晚就不回去了,让她给你说句话。玫玲,快来!”
“我不说!谁让你多事?”
“阿姨,她让我告诉你一声,没有什么事情,再见了,多保重身体啊!”
母亲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说:“唉!连句话也不愿跟我讲。”
丈夫接上话茬说:“不与你说话,肯定是跟张强闹气了,才跑到晓红那去的。这个张强啊、张强,我算是服了他,他只要真心对小玲好,咱们什么都不说了,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你别的还有啥法?”妻子带有情绪地说。然后,哀叹着去睡了。
张强回到家里,不停地给孟玫玲打电话,可是手机一直不开。无奈,他传呼朱林,朱林火速赶来。朱林与张强最贴心,是早期相识的朋友,虽然年龄有距离,但是性格很相投,左右在张强的身边是一帮小兄弟中的老大,都很听他的。但好像他没有花心,只图在一起热热闹闹、欢欢乐乐、高高兴兴有份美意便罢。
朱林疾步走到张强的跟前,慌慌张张地说:“强哥,有什么事情,您讲。”
“你先坐下,小玲与我闹别扭了,今天在白莲饭店,她没吃完饭就走了。”
“为什么?我给她打电话。”
“不要打了,手机关了。也许都是怨我,我把她给我治病的存款全取出来给你大嫂了,今天在吃饭时谈到了此事,她急得摔碎了酒瓶,气冲冲地走了,上了出租车,我无法追上。”
“强哥,是不是因为不给钱,嫂子就不与你离婚?”
“这倒不是,上次回去协商离婚时,我把家底取出来都给过你嫂子了。你嫂子她人好,一句话都没说,抹擦着眼泪把字签了。后来我等着儿子放学回来看他一眼,小超一进屋跳起来搂住我的脖子大叫着:‘爸爸,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是不是来接我去你们那里上学啊!’问得我张口结舌,当时我心里像针扎一样地疼痛。他最小,也算是老生子吧,我最疼的就是他,今年上初中二年级,你说我能不挂心吗?我回来后,常常因为愧欠孩子太多而睡不着觉。接着检查出我有病,小玲把她挣的钱都给了我让治病,而我首先想到的是孩子,在去家拿离婚证时就给了你嫂子。朱林,细想想我谁都对不着啊!现在两个老人也接不来了,今天小玲又这么地恼火,我只想她爱我、心软,不会为此很生气,谁知她竟如此地发怒。”张强说着,不时地用纸巾擦着鼻子。
“强哥,事已如此,你也不要太难受了,我了解小玲,过几天她消消气就会好的,真不行,我们兄弟几个抬也要把她给你抬回来。强哥,你吃好饭没有?我再给你做点什么?”
“不用了。”
“那你躺下吧,我给你按按背。”
时隔三天,中午下班时,朱林和两位小兄弟把孟玫玲堵截在公司门口,夺去她的摩托车钥匙,驾着她的两只胳膊往停放在公路边的一辆白色中巴车跟前走,孟玫玲撤着身子不走,愤愤地问道:“你们干吗要这样地对待我?”
朱林说:“小玲,你要理解我们,强哥为找你都快发疯了。”
“朱林,听我给你说。”孟玫玲坐在了地上,立刻两人把她抬了起来向前走。
一位小兄弟说:“对不起了,嫂子,我们现在顾不上听你说,到大哥那儿再听也不迟。”
孟玫玲急得骂起来:“鳖孙儿们!当狗腿子也不能这样当,你们不是人……”
这时,孟玫玲公司的几位男同事赶来,大声地制止道:“放下她!你们是干什么的?”
抬孟玫玲的两个人立即停下,把孟玫玲扶起。朱林马上掏出香烟说:“不认识了,自己人,我们是同小玲开玩笑的。”
孟玫玲伸出手向朱林说:“把摩托车钥匙给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谁,谁拿你的钥匙啦?反正我没拿。”朱林说。
公司有名不好惹的赵刚说:“朱哥,爱护小玲也不能是这么个爱护法,咱弟兄们总不能这样地失体面吧!以后还咋在世面上混呢?把钥匙拿出来,让她走,不然我可搜你身了。”
“赵刚,我们不就是与小玲开个玩笑吗?给钥匙,你不能给老哥递这样的话啊!”
“什么话?这还是好听的呢!小玲,接着钥匙走,我对付这个四面净八面光的混家。”
公司的另一位同事迅速上前说:“赵刚,咱走,不要伤和气。”拉着赵刚离去。
朱林望一眼没有孟玫玲的摩托车了,便摆摆手,大家上了车。
事过四天,张强因呼吸困难住进了医院。这时的孟玫玲早已于前天离开了吉安市,出差在外。张强单位派人到他的老家接来了离过婚的妻子,据说这是张强的意愿。妻子含泪尽心地照料。
三天后,孟玫玲出差回来,白月静已去医院看过张强,张强嘴中只会问一句话:“小玲来没有?”
当白月静到建筑二公司把张强说的话学给孟玫玲时,孟玫玲说:“有他老婆在跟前,问我干什么?”
白月静说:“玫玲,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张强的病情如何呢?”
“没有必要,问不问都一个样,我又不是医生。”
“玫玲,你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硬,不像是你了?”
“我是被逼得心硬了,以后我不再是过去的孟玫玲了。”
“玫玲,你一定得去看张强,我跟你一起去。”
“你想去你自己去,告诉你,我不会去的!”
第五天的中午,孟玫玲正同公司几位同事在餐馆吃饭,朱林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给孟玫玲,只听手机里说:“喂!喂!小玲,你快来市医院抢救室吧!强哥嘴里一直‘小玲、小玲’不停地叫你,你现在哪里?我开车去接你好吗?”
“告诉你,我不去!”说过,把手机扣上了。
这时,孟玫玲刚端起饭碗,不知怎么回事手一颤,碗“啪!”一声落地。接着手机又响起来,孟玫玲再次打开听,里面急促地说道:“小玲,强哥不行了,他的最后一声仍是喊叫你的名字。”孟玫玲听后,无力地趴在了餐桌上。
第三天火化时,朱林特意到公司来问孟玫玲去不去向遗体告别,孟玫玲坐在办公桌前摇了摇头,朱林没有再问第二句话,转身走去。
再有三天就要过春节了,公司已经放假,孟玫玲向家人说想到海城散散心,去老同学宋大曼家过年。母亲说:“过春节的,我看还是不去的好。”
父亲说:“去吧!孩子,爸给你钱,到那里海会同你说话的。”
妹妹说:“姐,去看看海也好,海浪是滚滚向前而永无后退,人生也应该是这样吧!”
白月静为孟玫玲买好了北去的列车,并于当晚同季晓红送她上车。
后来,据宋大曼打给白月静的电话说:“孟玫玲到海城后,连着三天在海边走动,挥泪不止,伴着大海浪涛诉说自己的苦衷……害得我也够惨了,陪着玫玲在海边受冻流泪。玫玲于前两天去了新疆塔城,说是她要经受高原的磨砺,要与天山说说话,以释郁闷,洗尽铅华,重见天日。然后,就要回到家中,孝敬父母,实现大学初衷,弥补缺失的人生。”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三)
两个月来,孟玫玲终日都在张强家度过,由开始注意避讳二位老人的耳目,到后来完全毫无掩饰地公开吃睡在那里,而且老太太常常喜欢坐守在门口里边,像是为儿子望风似的,只要是有人敲门,她都会按一下通往小楼上的电铃。因为这个时期以来,张强结识了不少新朋友,一方面是工作上的需要,他到耐火材料公司依然是搞对外销售业务,结识的人多起来了;另一方面,社会上一些游手好闲的中年公子哥们听说他是大款,都像闻到腥味一样靠近他。
张强由于来到吉安人生地不熟,为了扩大交际面,千方百计地笼络朋友,完全用生意场上的那种权宜之计,慷慨解囊,讲派头,大手大脚地请客游玩,时常出外钓鱼,到山上打野鸡等,真可谓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网罗了一大群狐朋狗友,喂熟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一帮人,这些人都称他为大哥,只要张强打声招呼,干什么的都有,想用个车、买个票、买药品等都不成问题,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而且对孟玫玲前呼后拥,称之为大嫂,因为对他们从不隐瞒关系,在张强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了军人的气质和文人的内秀,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功利老油子。孟玫玲为此似乎感到欣慰,认为这才是一种派头势力,是时代的风范。
孟玫玲除了上班以外,都是来到张强家过着花好月圆的日子,吃饭有人端到跟前,每天午休时张强都为她做脸部保健和身体按摩,夜间打游戏机、跳舞、听歌、泡温泉浴、吃夜宵等。而对于自己的家则是隔三卯四地回一次,以加班忙为理由哄骗父母。在工作上由起初的积极主动,而如今消极怠慢,图纸还出过几次差错,而且是关键性的重大错误,幸亏被别人及时发现纠正,才没有酿成后果。这些在领导的思想上已划上了道道,前后已把她视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且不敢再重用她搞技术工作,临时把她调到行政办公室搞事务性工作。特别是她上班后坐到办公桌边不是吃瓜子,就是打瞌睡,趴到桌上一睡就是一两个小时,不睡的时候便是拿起桌上的话机打电话,闲聊天,一聊就是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搞得别人无法工作。上班迟到早退,更是司空见惯。同志们都低眼看她三分,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大家都说孟玫玲变了,完全变了,可能是名气大后受到了什么刺激而造成心理上的不正常。同时,孟玫玲断绝与所有老同学们的交往,就连季晓红多次与她相约,她都以忙于工作脱不开身而一次次失约。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她,孟玫玲乐意浸泡在张强的小住宅里。
时光已进入到农历腊月中旬,春节来临。孟玫玲的妹妹玫琨放假回来,一心想见到姐姐,然而多次打通手机,孟玫玲总以加班忙而拒回。孟玫玲为张强已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这对于人们惯称聪明伶俐、富有思维能力的大能人的她显然很不相称。她对自己家人淡薄到无所谓的地步,使妹妹玫琨非常生气。这天上午,赶在下班之前,性格好强的孟玫琨骑上自行车直奔姐姐的单位,到大门口一问,值班的门卫告诉她说:“你问小孟啊,她在一个钟头前被一个大个子男人接走了,大概是她父亲吧?”
受辱的孟玫琨,听后二话没说,扭头就走。她气呼呼地回到家中,把车子一摞,上床蒙着被子睡起觉来。母亲走到跟前问:“琨琨,外面是不是太冷啊!把你冻坏了吧?你姐呢,又是不在公司啊,那她去哪儿了?”
“妈,你不要再啰嗦了好不好!我姐去工地了!你快做饭吧,我饿了,想先睡一会儿暖和暖和。”
母亲离去,走着絮叨着:“罪过呀!一个比一个性子别扭,不回来想她们,回来都不会好好说句话。”
父亲孟庆和这些天来为大女儿不能常回家而一直不安宁,心里念叨个不停,总觉得很不正常,明天是周日,他决定提前找一下玫玲,回来吃顿团圆饭。于是,周六下午他提前离开单位,来到建筑工程局,刚走到局围墙的旁边,便看到女儿兴冲冲地从大门里走出来,父亲有一种惊喜的感觉,正想高声喊叫,然而,女儿却径直向一位来人走去,来人赶上几步伸手拉着她的手横穿马路越过,父亲定神望着那人,便熟悉地认出他是张强,望着二人上了摩托车飞奔而去。父亲站在原地浑身直发颤,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心焦疼痛不忍,他立即从衣兜里掏出救心丸服下,否则定会当场倒地。父亲扶着自行车站了很久很久,那种痛苦凄凉的表情,就连过往行人看到都不禁发呆。
父亲推着自行车冒着寒风一步一步地坚持走到家里,把自行车支停后,在迈过门坎后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妻子和小女儿惊呼着赶到跟前,把他扶起搀到床上躺下,然后给他热水敷面,喝上常用药物,妻子才放心地埋怨道:“老孟啊!你想把我们都吓死呀!自己一身病总不小心,这幸亏是坐在家里地上了,若是栽倒在外面地上,那可就严重了。”
“爸,你觉得哪儿不舒服?”玫琨问。
“没什么,哪都好好的,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我想睡一会儿。”
“晚饭都好了,你睡什么!吃过饭再睡。”妻子说。
“爸,你必须喝点热汤才好受些,天气太冷。”
“孩子,你知道爸爸的牌气,不要强迫我,急我会出毛病的,告诉你妈我什么都不想吃。”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孟庆和滴水未进,妻子请来了医生,经诊断是心肌缺氧,血压偏高,心律不齐,心脏跳动虚弱,这是冠心病的普遍症状。医生提示必须马上住院治疗,否则会引起其它病症复发,随时都会有险情出现。
在医生的协助下,孟庆和很快住进了附近的公立医院,作为工业管理局党委副书记的老领导,孟庆和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只接受一般性治疗,拒绝服用贵重药物,这使医生们束手无策。到第二天上年,单位书记、局长来到,才强行给他实行高效药物治疗。孟玫琨在中午趁父亲睡觉时间到病房外给姐姐挂个电话,手机响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接,问道:“喂!谁呀?”
“找我姐姐,有急事!”
“等一会儿”张强用手捂住话机说:“玲,是你妹妹,接不接,她说有急事,我看是借口,不接算了。”
孟玫玲说:“不,不,不,让我接一下。”
孟玫玲拿过手机问:“琨琨,有什么事情?”
“爸爸住医院了。”
“啊!是真的吗?”
“住在二区公立医院,203房间,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算!”说过“喀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张强,我父亲住医院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你父亲最多是风湿病复发,没什么大不了的病,慌什么?你一回去就得一直地回,不回也就了事啦。”
“我一定得回去一趟,我感到自己都快不姓孟了,这是发疯的表现。”说过,向外走去。
张强向前堵住路说:“你必须吻我,让我抱你一下再走。”
孟玫玲推着他说:“去去去!这是什么时候,没完没了的。”
张强跟在后面说:“小玲,在你父母面前要为我多说些好话,不要提我来这里工作安家的事儿。”
“你放心吧!”
孟玫玲乘上一辆的士直奔医院。当进入病房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母亲和妹妹坐在旁边时,止不住地眼泪流了出来。妹妺抬起头狠狠地瞪她一眼没理睬,母亲起身说:“小玲,你来了,你爸的老病复发了,都快三天没吃饭了,全靠输葡糖液体维持呢。”
“妈,他是怎么病的?”
“不知道啊!前天晚饭前他下班回到家,刚进门里就坐在地上了,从此不吃饭,也不说话,医生说他病得不轻,就来住医院了。”
孟玫玲靠近父亲的脸看了看,“爸,爸,爸”地叫了几声,父亲不但不吱声,而且把头转到一边,泪从脸上流下。
孟玫玲淌着眼泪说:“爸,都是女儿不孝,没有在家照顾您,才使您有病的……”当她说不下去时,竟抱住父亲的头哭着不放。
妹妹起身把她推过去,很生气地说:“你想把爸捂死呀?去远远的!”
母亲责怪说:“小琨,看你说的什么话!你姐亲你爸才这样的。”
“哼!虚情假意。”说过,走出病房。
母亲问:“小玲,下午你还得去上班,有紧要工作要做吗?”
“妈,我可以请假不去,照看我爸。”
“孩子,你若是忙就不要请假了,有小琨我俩就行了,局里还派两个人呢,回去吃饭了。”
一星期后,孟庆和出院回到家里,他颁布了一条命令:不准老大进家门。显然二女儿玫琨清楚父亲是知道了姐姐与张强的事情,但是母亲却蒙在鼓里,母亲为丈夫不让女儿进家门之事,气得死去活来地骂丈夫是“老糊涂”“老混账”。“孩子不就是工作忙不能常回家来,你住医院看望得晚了一些吗?要存心撵她,那也把我撵出去吧!”在家里闹得一团糟,连饭也不做了,幸亏小女儿在家会做饭,否则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孟玫玲曾回家过几次,都被妹妹劝说走了。这天晚上她在张强的小楼上哭个不停。张强蛮横地说:“小玲,你都没有点儿志气,你父母不仁,你就不义,是他们先不要你,理占三分,不做他们的女儿正好,再也不用回孟家了,再也不受家庭约束,自由自在地做个女人,心安理得,有你丈夫我的呵护,保你一辈子幸幸福福,有享不完的清福。好乖,听我的话,不要回家了,也不要哭了。”说过,一把将孟玫玲搂到怀里亲热起来。
孟玫玲又不知哪根筋动了窍,奋力推开张强,大声地怒斥道:“你给我滚到远远的!怪不得你父母说你没有人性,真是个混蛋!”
“又咋了!又咋了!我说错了吗?”
“你狗都不如!”孟玫玲愤怒地说。
“看你说的是啥话,我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自从你父亲生病住医院以来,你都没有过笑脸,我也没有好受过,真是女人不悦,男人遭难。”说过,向一边走去。
孟玫玲第二天中午再次回到家里,决心要见到父母,她敲门把手敲破了,就用头碰,一直碰到眉头流血,凝固到门上花花点点的。叩门声使邻居们心焦得都无法安静,来来回回地出来看她,左邻李大婶出来说:“小玲啊!你不要敲了,你们家人可能都不在屋里,到我们家来吧。”;过往不熟悉的人都说:“这女的肯定是精神病患者,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冷暧,她家人也够残忍的了,都不管她……”;右邻赵大伯出来说:“孩子,别敲了,回我家暖和一会儿吧。”她谁也不理会,继续用头碰门,并不断拨打手机。
母亲听到声音在屋里急得哭着拿着绳子要上吊自杀,这时丈夫才说了实话,告诉她看到女儿与张强的情形。妻子一听,立刻倒在沙发上竟窒息了,丈夫慌忙进行掐人中、急救,小女儿玫琨趁此跑出去打开大门扑向姐姐,搂抱着她哭着说:“姐姐,爸妈伤透了心,可仍是很疼爱你的,快去找白月静和季晓红来向爸妈求情,我去叫医生,咱妈晕过去了。”
孟玫玲带着满手满脸的鲜血伤痕,火速登上一辆出租车来到白月静家,白月静正准备出门,一看到孟玫玲的现状惊呆了,语不成声地问:“玫、玫玲,你、你又遭、遭遇到何故了,快、快快说!”
“月静,别问了,车在外面等着呢,快同我一起回俺家。”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到家你就知道了,我也给你说不清。”两个人跑步上了车。
“月静,你带手机没有?我的手机没电了。”
“带了。”
“给晓红打个电话,让她直接到我家。”说后,两手抱着头低声哭起来。
白月静打开手机“喂!喂!”几声后,说:“晓红,你快到玫玲家。”
白月静把孟玫玲搂过怀里说:“玫玲,是不是伯父和阿姨生气了,别哭,先给我透露一点儿,以便我有个思想准备。”
孟玫玲泣不成声地说:“都是因为我,可能他们知道我和张强的事了。我爸病倒住医院出来后,今天我妈又晕过去了,玫琨去找医生,我来叫你。”
“那你头上和手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爸妈不要我了,不让我进家门,我在门上磕破了。”
“傻丫头!”白月静把孟玫玲搂得更紧,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为她减轻心里痛苦和驱除寒冷。
车很快停在家属院大门前,白月静付给司机钱后,也不顾孟玫玲,快步向家里跑去。
当白月静推开门时,玫琨从客厅跑出来迎上去说:“月静大姐,你来了,快请进屋吧!”
“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了,医生正在给她诊脉。”
“那就放心了。”
孟玫琨放低声音问:“我姐呢?”
“她在后面。”
“月静姐,你先进屋,我出去一下。”
白月静走进客厅后,孟父惊奇地问:“月静,你怎么来了?”
“啊,我从这里路过,来家里看看你们。”
“快坐,快坐,你阿姨身体有些不适,医生来给她诊断一下。”
玫琨出大门后,孟玫玲正立在门旁边向里边观望,不敢进家门,看到妹妹走出,立即跑上去问:“妈怎么样了?”
“她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还正在给她诊治。我看你先不要进屋,等一会儿让月静姐出来接你。哎!晓红姐怎么没来呢?”
“月静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会来的。”
“那你就在外边等她来,你们一起进屋,爸也顾不上闭大门了。姐,你穿的冷不冷,我给你拿件大衣来吧?”
“不用,你快回去吧。”
不多一会儿,季晓红穿了一件没系扣的工作大衣,脚下是一双不同颜色、也不对称的一只高跟、一只低跟的棉皮鞋,风风火火、满头是汗、一瘸一拐地跑来,还未等到孟玫玲说话,她急得脸色发青地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了?你快说啊玫玲!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走!一起进屋里就知道了。”
当季晓红和孟玫玲走进屋里后,最为敏感的是父亲抬起了头用眼睛扫了一下,便明白了一切说:“晓红,你坐吧。”
孟玫玲立即走到躺在沙发上的妈妈身边,跪到地上哭着说:“妈,您不争气的女儿我回来了,您就原谅我吧,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的头,为回家来我磕门磕成什么样子了?”
母亲没有睁开眼睛,却是泪如泉涌,白月静哭了,孟玫琨哭了,只有父亲和医生坚强地在谈论着什么,季晓红虽然还在一无所知的迷蒙中,但她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后,不由得触情也抽泣起来。这时医生向父亲说:“这些药一日三次让她按时服用,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说过,起身提上药箱离去,孟父跟随相送。
这时孟玫玲猛然抱住母亲的头痛哭起来,并“妈!妈!妈……”地叫唤。母亲终于睁开了眼睛,伸出了手抚摸着女儿的脸说:“我的好女儿,你太让家人失望了,你是我的心头肉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爸病发都是因为你,你在他的心里很重很重……”母亲说不下去了。
当父亲回到屋内时,孟玫玲从地上跪着爬到父亲的跟前抱住他的腿说:“爸爸,你原谅女儿的无知吧!”
父亲哽咽着说:“起来吧孩子,一切都是爸爸的过错,既已如此,就顺其自然吧,再有三四天都要过年了,爸让你回来,过好团圆节,啊!”说过,用手抚摸一下女儿的头。
孟玫玲给父亲磕个头,起身说:“谢谢爸爸!”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二)
张强第二天换了宾馆,立即给孟玫玲打电话,孟玫玲关掉了手机,致使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四处奔波。
三天后的这天下午,孟玫玲正在工地指挥部里同几位工程技术人员查阅图纸,忽然张强闯进来,像是堵上了一道墙,他穿着一件又长又宽厚的黑色羽绒衣立在大家的面前,阴影遮住了光线,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孟玫玲说:“他是找我的,我出去一下,你们先看。”说着,向门外走去,张强沉着脸跟在后面,同事们望着他们那不悦离去的背影,都流露出一种疑虑不解的表情。
孟玫玲走到有建筑物遮挡风的背角处停住了脚步,当张强憋着满腹的怨气来到她的跟前想发泄时,孟玫玲满脸通红地先埋怨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还说呢!为何这几天没有消息?急得我快发疯了,我都想跳河,你知道不知道!”
“工作忙得我喘不过气来。”
“又是你的工作,工作!工作!工作比我这个人还重要吗!你也不想想,那天夜里,白月静把你领走了,留下我怎么办?你就不怕民警把我送到拘留所里看管起来吗?而且几天来不与我联系,把手机关掉,你存心何在!”
“我想到了,你不至于被民警带走。”
“为什么不至于?”
“因为白月静和我没有走到家里,白月静就打去了电话,宾馆保安说你已经回房间去休息了。至于不与你联系,关掉电话,是怕再出现问题。”
“如果保安要是骗她的话,怎么办?”
“张强,你不要太小心眼钻牛角尖了,这里不是辩论场所,是工地,你懂吗?有正经话快说,我还忙着呢。”
“玫玲,你不需要问我些什么吗?”
“问什么?问问你在哪个旅馆,我去找你,再让给扣留着啊!”
“玫玲,你怎么也学会咬文嚼字地较真了。”
“身边有老师熏陶,我能学不会吗?”
“去你远远的,这样的老师我不当,今后你也不要学了,我听着很烦。”
“噢,你也知道烦呀!咱们最好都改改,不磨嘴才对。”
“我首先能做到,恐怕你做不到。告诉你,我在西阳湖宾馆住,这里位置在市郊,环境很清静优雅,没有那么多的闲杂人员来往,宾馆保卫上我这几天都与他们混熟了,你去吧,再不会出现什么事情了。”
“张强,你死了这条心吧,说个老天爷我都不会到宾馆去找你了,这样的当只能上一次。”
“那这样吧,晚上在外面吃饭行吗?”
“行是行,到时再说,如果不加班的话,我想约上月静一起去。”
“叫她干啥?”
“怎么!你真小气,怕她沾你的光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怕她碍我们的事,说话不方便。”
“那也不能说‘叫她干啥’的话,有些太不尊敬人了,她是我最知心的好朋友,你知道吗?我和你的关系她心明如镜,不忍心让任何人知道,她自己也不说不问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我看得出她为我很忧虑。就我在宏源宾馆的那天晚上,她接到电话,嘴上安慰着我,而她自己的双腿发软,又恐怕惊动父母,她没有打开灯,着急出门,被大门坎绊倒,一头栽倒大门外,手腕都擦破了,双腿磕疼了,都全然不顾,骑上摩托车颠颠抖抖地开到宾馆,她说她都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去和开回的。我同她回到她家里,她母亲正坐在客厅里着急地在等待,先与我打招呼后,便埋怨起月静不给她说一声就三更半夜往外跑,月静说是我加班晚了接我一下,不想惊动她休息。她母亲离去到卧室睡觉时,她便立即给我妈打去电话,说我因加班太晚住在她家了,还让我与母亲说句话。然后,才想到自己身上碰伤处的疼痛,当她脱去毛裤时,我惊呆了,双腿膝盖到小腿上血浸透了白色的衬裤,我流着泪帮助她拉掉衬裤时,衣服已沾在了肉上,她忍着疼痛还安慰我说:‘不要哭,这算得了什么,也不是怎么疼。’”
张强猛然打断孟玫玲的话,不耐烦地说:“玲,咱今天不说月静行不行?你没完没了地絮叨,这都不说工作忙了,不怕别人等你了,可笑!”
“那好啊,你走吧!回头再联系。”
“什么回头再联系?今天晚上一定要一起吃饭,我等你电话,饭馆任你挑,但是最好不要约月静去,以后机会多着呢,专门请她撮一顿,现在我是太想你了,咱们在一起多说说话,好吗?”
“行,我算服你了,这次就依你吧。”
“好,让我吻你一下再走行吗?”
“不行!这里是工地,你快走吧。”
“我拉你一下手可以吧?”
孟玫玲无可奈何地说:“麻烦!”说过,以握手再见的姿势与张强告了别。
孟玫玲和张强的关系如同是时光一样,热热冷冷、冷冷热热、好好坏坏,总而言之,还是晴天多阴天少,有种见不得离不得、爱恨难分的情形。张强在宾馆住宿的阶段,任性的孟玫玲只同意每天在饭店与他见上一次面,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去,大有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感觉。
没出半月,张强终于在市区购买到一处独居宅院,除了有四五间平房外,还有上下六间的一栋二层小楼房。虽然是旧房,但经过整修一番后,还是很典雅清静的,再加上购置的高档家具,真是美丽漂亮的阁宅,总共计算花去了二十多万元,虽然孟玫玲和张强都很满意,只是原计划买两处住宅的款项,这一处都基本用去了三分之二多,心里有些落差感。
孟玫玲第一天晚上住进这所房子时,与张强俩人放开音响唱啊、跳啊、闹啊一直到天亮。有了住处以后,张强在未报到上班前,全身心地沉浸在玩乐享受之中,他有一手烹调技能,每天都买上高档营养食品进行巧做,吃喝欢乐非常。孟玫玲一日三餐都来到这里,而且不时地在此住宿,她感受到这种生活的幸福和完美,心里思索着有个这样的丈夫也算是一生的福气,尤其是孟玫玲头疼时,张强总会让她躺在床上为其舒眉按摩,直到孟玫玲酣然入睡方止。如果说过去孟玫玲同张强是晕晕乎乎地过,走一步说一步的话,那么现在是坚定了信念,孤注一掷地要等待张强离婚后同他组建家庭,这种决心是无人可以改变的。
张强到单位报到后,又请了一星期的假回到老家把父母接来了,他才开始上班。他父亲原是县城一家皮革厂的工人,退休在家,母亲是街道办事处职员,年岁大后也退下来了,老两口相处得还好,为人都忠厚善良。
这天傍晚当孟玫玲走进他家第一次见到二位老人时,儿子张强介绍说:“爸、妈,她叫孟玫玲,是我的女朋友,也就是早先常向你们说的那位老战友、老领导孟大哥的女儿,她在海城读大学期间,孟大哥拜托我照顾她,这样我们才成为知己,也算是好兄妹吧。”
父亲听过儿子的介绍,沉着面孔离去。母亲上下打量着孟玫玲,也不时地望着儿子那种兴致的表情和不安分的眼神,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老人的面部由喜悦变得深沉起来,孟玫玲觉察到老人的神态变化后,本想言语几句而却沉默地低下了头。
张强根本不忌讳母亲的任何表情,只管往下说:“妈,她今后就是我们家的常客,你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或者其他什么都行,咱们欢欢乐乐地一起多好,你给我们做着饭,我们上着班,当然我们有空闲时间也给你帮忙,你和爸都来了我的心也就静下来了,不牵挂你们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虽然老家有大哥、大姐和二妹照顾你们,但我也得尽孝心啊!这一家人有老、有少才能称得起是个家……”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老人的心,母亲抬起松皮鼓筋的皱手擦拭着眼睛,孟玫玲立刻岔开话题说:“大妈,这里天气比较寒冷,您的身体能适应吗?”
老人把手从眼睛上挪开苦笑着说:“适应,适应,家里比这里还冷哪。姑娘,你长得真好看,今年多大岁数了?”
“大妈,您看我有多大?”
“大妈我这眼神不好,你也就在二十岁左右吧。
“大妈,您老人家把我看得太年轻了,我今年整整二十五岁了。”
“这么说,你已经成过家了?”
“妈!你问得太多了,她还是个姑娘,这些年一直跟随着我,和我在一起,给你说明白些吧,她就是您未来的儿媳妇。”
母亲听后,颤颤抖抖地从软沙发上站起身,嘴里不停地说:“好!好!”当走到张强面前时,伸手照儿子脸上“啪!”一耳光,孟玫玲赶紧上前扶着老人坐下。
张强捂住脸说:“妈,你怎么打我呢?”
“你个不争气的孽种,伤害人家姑娘,不要妻儿,侮辱祖宗,你白活四五十岁了!”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地数落着。
“大妈,您老消消气,这事不能完全怨张强,也有我的过错啊,怨我不懂事。”孟玫玲歉意地说。
老人落下混浊的泪珠,气得哆哆嗦嗦地说:“姑娘,不能、不能怨你啊!你年龄小,小小的女孩子啥都不知道,他都五十岁的人了,他、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啊!尤其是你是他老领导的女儿不能欺负呀!这是天地良心不容的大事,你还年轻,让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张强“扑通!”跪倒在母亲面前,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哭着说:“妈,儿子知道错了,早就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终日里的愧疚缠绕着我,我不仅觉得辜负二老的生养之恩,也对不起一双儿女和凤菊,更对不起小孟和她的父母。妈,我离不开小孟,也是左右为难啊!如果从现在开始真的与小孟断绝关系的话,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说过,母子俩搂抱着大哭起来。
父亲从里间屋走出来,怒气冲冲地大声吆喝道:“我还没有死!你们哭什么!孽种错了,就让他从错处来,由他承担后果。”说过,又走去。
孟玫玲上前劝道:“大妈,您别太伤神了,已经这样了,您就体谅一下晚辈的过错吧,我求您了。”
老人推去儿子,气呼呼地说:“去做饭吧!”
“妈,只要您不再难过,让我干什么都行。”说过离去。
孟玫玲拿来热毛巾让老人家擦过脸,老人稍微镇定后,问道:“姑娘,你的父母知道你和强的事情吗?”
“他们都不太清楚,起初母亲有所感觉,后来我为了不让父母生气,就有所警惕地避开谈论张强,特别是毕业回到家来,他们也就放心了,现在张强来到吉安工作,我父母至今还不知道。”
“你姊妹几个?”
“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在外地上学,父母身体都不太好,还要为我们姐妹操不完的心,每当想到此,我的心像流血一样地疼痛,尤其是与张强这样不明不白、不合乎常理而违背父母心愿的事情,我常常心惊肉跳,想到父母对我的疼爱和寄望,就觉得太对不起他们了,太让他们失望了,太给他们丢脸了,我曾有过死的念头,可是又想到我真的死了,留下父母他们会更痛苦,老了谁照料他们……”
孟玫玲说到此泪流满面。
“姑娘,这都是我的过错,只怪我生了这个孬种,真是羞煞了我的老脸。孩子,别难过了,向大妈说说你的想法,大妈为你做主,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全家都依你。”
孟玫玲擦着眼泪说:“大妈,在婚姻上我真是没路可走了,只有等着与张强结婚了,希望大妈能够接受我这个不懂事的未来儿媳妇。”
“好,好,只要你不嫌弃张强年龄大,不嫌弃我们这两个老不中用的,我情愿舍出老脸去劝说我那好媳妇与孬种离婚,成全你们俩人。可是,你父母那里怎么交待呢?”
“大妈,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场伤害父母的灾难总会面临的,早晚也是躲不过去的,我想生米做成了熟饭,他们最终还是会疼爱自己女儿的,会依我的,我会更加孝敬父母。”
“孩子,只要你能拿定主意,这世上的父母都是为儿女们着想的。”
“大妈,我谢谢您老人家的好心。”
“唉,说不上我是好心,做人难全呀!小萍、小超他妈这些年像守寡一样地过日子,虽然强儿能给她个钱,但也深深地伤害着她,真苦了她,就这还要跟人家离婚,不是人味呢!只不过她岁数大了,身边有孩子是寄托,不然的话,也是把人家推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这个强儿啊、强儿!他坏良心呀!”
“大妈,您老人家也不能只埋怨他,我觉得有些事情不是一方面促成的,往往是多方面的因素,而且是不由己的。”
“孩子,怎么说也都是他不好,你和我那好媳妇是没有过错的,跟着他受气遭殃!”说着,气又涌上心头。
孟玫玲立即说:“大妈,您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看看饭做得怎么样?”
bookmark_border《风》第八章 痴情一去无影踪(一)
孟玫玲分配到建筑工程局后,担当了专职工程项目预算技术员工作,虽然与自己所学专业并不完全对口,但总该是没有脱离开数学基础知识,因此干起来还是得心应手,加上她的努力,对工程科学地精细计算,起到了掌握经济命脉的骨干作用。如何大力节约原材料、降低项目成本是她研究的重点。
下属的三公司在接受投资承建的一个新型上马企业的全部设备购置与基础设施安装时,别人计算需要资金二个亿,而孟玫玲计算需要资金一亿六千万元,这是局内一个不公开的内部数字,而被承建单位在预算很苛刻的情况下将支付给一亿九仟万元。要按二个亿预算的话,这个项目不能接收,而孟玫玲预算的数字肯定可以做。但是,她毕竟是新毕业的学生,从局和公司领导到职工群众心中没数,总有一种不切合实际的悬念。最后经过孟玫玲鞭辟入里地论述和求证,说服了大多数人。
在建筑过程中孟玫玲不辞辛苦,亲自下到基层公司参与设备和原材料的购置检验工作,她认为降低成本并不等于偷工减料或粗制滥造,必须从各方面把好质量关,要高水平、高速度、高标准地完成承建任务,才是建筑部门的改革与发展方向。因此,按照她设计的工艺操作流程,能大大缩短施工工期,若按通常的工艺流程需要一年完成项目,而她设计的只需要八个月就能全部竣工,这是别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就这一项就能降低很多成本;另外,科学用料选购新型高科技先进产品设备,价格与传统产品都不差上下,虽然稍高一些,但质量好,用量少;再者是提高机械化运作程度,减少繁重的人工劳力等。
建筑工程局三公司的领导在担心中采取了孟玫玲的预算方法后,仅用七个半月便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全部承建项目,获净盈利三千万元。不仅扭转了三公司长期亏损的局面,而且对方能及早投入生产,他们的上级领导满意地赞誉道:“这简直是个奇迹!”又嘉奖主管局一百万元。
孟玫玲立了功,一下子春风得意,成为全局上下的飞扬人物,局里给她记了特等功,发了荣誉证书,给奖金二万元,并连升两级工资,行政上提为副总工。职工同志们赞扬恭维她是“活电脑”“铿锵玫瑰”等。她的才华是大家公认的,很是受领导器重,尤其她又具备了谦虚谨慎、和气待人的姿态,更提高了在群众中的威信,尽管大男人时常打电话事事非非地干扰她,但总因没有经常到来而影响到她的工作。
孟玫玲的父母为大女儿被分配到身边和工作上的出色而极为欣喜,虽然小女儿考上学远离家走后,缺少些热闹欢快,但玫玲每天能够回到家里也是种安慰和寄托,老两口见人总是乐哈哈的,就连邻居也为他们家里两个女儿聪明争气而感到欣慰和羡慕。小女儿玫琨如愿以偿地上了军艺,走后父母也觉得上这学不错,除了挂牵之外,都是喜悦。
有句老话叫:好景不长。这句话对于本是美丽如花、气质娴雅的孟玫玲来说,虽然不能完全断定她的一生都是在悲切中度过,但是起码是在最年轻的青春时期心灵上是疾苦、彷徨、无奈的。
当孟玫玲工作仅有10个月左右的时候,正值炎夏。一天,大男人张强突如其来,把电话打到孟玫玲的家里,催促她速速赶到宏源宾馆,因为这已是晚间九点钟了,当孟玫玲出门给家人打招呼时,母亲阻止说:“玲玲,天不早了,你就不要出门了。”
“妈,没什么,我估计十一点左右回来,放心吧,你先睡,不要等我。”
母亲没有怀疑,因为孟玫玲在单位经常的加班加点、早出晚归习以为常,所以母亲只好又说:“去吧,能早回就早回来。”
孟玫玲既惊喜、又恐惧地急急忙忙来到宏源宾馆。一踏入房间,张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抱起说:“我的小美人,你让我好想好想啊!我每天都想插翅飞到你的身边,终于见到了你,你知道吗?我们两个月都没有相见了,真是度日如年啊!我现在都想一口把你吞到肚子里,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相思滋味吗?”
孟玫玲说:“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吗?好,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张强说着疯狂地胡乱起来,揉按孟玫玲的身子。
当孟玫玲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哀求道:“强,求你不要这样了,我有痛的感觉。”
“真的,喔!喔!对不起了,年龄不饶人啊!我也需要休息休息呀。”张强喘着粗气用手轻轻拍打着孟玫玲说。
“张强,你这次来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
“不办事情我就不能来了?看望你就是最大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我不想与你拌嘴。”
“我更不想与你拌嘴,跑这么远来就是想与你亲热,压根都没有拌嘴的心思。”
“好,不要说这些了,你这次来打算住多久?我好安排自己的时间,一般情况下白天是没有空的,有时候晚上也要加班。工作比较忙,全局下面六个公司的工程预算都放在了我们二三个人身上,事情特别多。”
“照你这样说,我来不成了多余的人了?”
“张强,你能不能顺顺当当地说句话?我比你小,还总要让着你,你能理解点好吗?”
“玫玲,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处处唯诺是从你啊!”
“好,算了!算了!不与你理论了,我现在就走。”
“走!往哪走?”
“都快十一点了,我妈会着急的。”
“你妈!她着急什么?我着急才算是着急呢。”
“张强,你讲这是什么话,未免对老人太不尊敬了吧!”
“她本来就是我大嫂嘛,不存在什么尊敬不尊敬之说。”
“张强!你太过分了,哪像几十岁的人说的话。”孟玫玲起身向外走。
张强上前搂住孟玫玲,嬉笑着说:“玲,你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了,我是有意逗你玩的,你真的就急了,看起来我以后向你点燃心火是件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不要急着走嘛,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我相信你听后一定会高兴的。我这次来吉安,也就是说来到你身边不走了,我带来了二十几万元的现金已经存入银行了,准备买两处房子,在这里安家落户,欢度晚年。”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都没听清楚呢?”
“我的小玫瑰,大哥知道你听得清清楚楚的,只是惊喜而已,才再问一遍是不是呀?”
孟玫玲使劲挣脱出张强的怀抱,紧皱双眉呵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我这钱来路光明正大,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捡来的,你也无权在这里私设公堂审问我。钱的来历很简单,公司内困外患,资不抵债,银行的账户全部被封,已无法运行和生存。老总把外地一个账号上的款立即取出分给员工后外出躲避,只留守看家人在公司支应差事,我们三个副经理各拿到十万元,总经理嘱咐走得越远越好。我把个人存款的九万元取出后,又把花园住宅卖掉,本应卖到二十万元左右,结果连同家具只卖了八万元,就匆匆地来到这里。宝贝,我汇报完毕,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不满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违法!”
“那么,我来这里你欢迎吗?你心里高兴吗?”
“都谈不上,因为你来这里还说不清是好事或是坏事情,后边的路子究竟如何走,都是一片黑,心中没有数,尤其是你突如其来作出这样地决定,我心里乱透了,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你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已经基本安排好了,档案转到了吉安人事局,电话上讲是让到市耐火材料公司报到,时间要求在一个月之内把自己的事情处理一下,即可投入工作。”
“张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事先告诉给我一声呢?”
“我想让你有个惊喜,怎么?你不高兴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又不需要你为我张罗事情,你何以措手不及什么,今后除工作之外,咱们就可以形影不离,过着相亲相爱的日子,再也不是两处相思两处愁了。”
孟玫玲双目欲泪说:“何以不愁呢,咱俩这样下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张强忽地站起身说:“什么样的结果?这还用说,离婚!结婚!四个字。”
“说着容易,做着难啊!”孟玫玲满目忧伤地说。
张强猛然从后背把孟玫玲搂在怀里,头伸向前面贴着她的脸说:“玲,不用发愁,我会做得很好,不用你操心,作为一个大男人我定能顶天立地,在一个月内,我首先要买好一处像样的房子,当然是平房加楼房的住宅。然后就把我父母接来照看门户,也是我做儿子的孝敬之心,老人们在身边,我就不再费神想他们的事情,可以专心地爱你了。等工作和住处安定后,我便马上办理离婚手续,名正言顺地迎娶你,成为白头到老的夫妻,好吗?”
“好吧,我等着你。今天咱们就说到这里,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坐了一天的车,够劳累了,我该回去了,明天下班就来看你。”
“静,我不让你走。”张强搂住孟玫玲来回晃着身子说。
“不行,绝对不行,我妈会着急的。”
“又是你妈,好好,我不说了,说多了你又急哩。这样吧,咱商量一下,反正也是十二点多了,不如你陪我少躺一会儿再走,好吗?”
“不行,以后日子长着呐,我必须马上就走,快松开手!”
张强搂抱得更紧,浪腔浪调地说:“我就不松开你嘛,看你能怎么样?我想把你吃掉啊!谁也管不着。”说着,把孟玫玲抱起往床上放。
孟玫玲从床上坐起推开张强,气喘嘘嘘地说:“强,你应该尊重我一点儿,不能太无理了,时间确实太晚了,我妈明天还上班,年龄大休息不好的话,工作起来容易出差错和不安全,再说明天我还要到工地去检查施工图样,事情很多,你就体谅一次吧,求求你了。”
“我就是愿意听到你求我的音容颜貌。但是,这还不行,我必须要办完我想做的事情,才能美美滋滋地睡上一大觉。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就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和状态呢?”
“张强,你太自私,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既不体谅人,也不理解人,我今晚什么事情也不愿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做,本小姐说话算数,请你放明白些,别惹恼我,急了我会发怒叫喊的,走开!让我下床!”
“孟玫玲,你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反目为仇了不是?告诉你,我张某是个能屈能伸的男子汉,我不怕你撒泼,你命里注定就是我的人,我们都两年多的关系了,怎么今天想做贞节女吗?况且我整个身心都在你身上,你应该服从我才对。”张强按住孟玫玲的身子说。
孟玫玲大声地哭了起来,张强立刻松开手拍着她的背说:“乖乖,不要哭,不要哭,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你看我给你跪下来了。”张强双腿弯曲在床上,使尽了可怜虫的声调说。
突然,有人“咚咚!”地敲门,张强慌忙起身,整理一下衣襟,紧张得全身抖抖索索地向门口走着问道:“来了,谁呀?”当他把门打开后,更是一惊,呆立着说不出话。
两位着装男民警挺立在门外,其中一位说:“我们是执行任务进行查房的,请予以配合。”说后,便走进房内,这时孟玫玲已从床上下来,稳坐在沙发上,面部深沉得像是布满了阴霾,仰着脸一动不动。
另一位民警问:“谁是住宿的?”
张强说:“我、我是住宿的。”
“这位小姐呢?”
“她是我的女朋友。”
民警的目光都投向两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很严肃地向着孟玫玲质问道:“几点了你还不走!是不是要在这儿夜宿啊?跟我们走一趟。”
孟玫玲立即起身向外走,张强马上说:“我跟你们走一趟,让她回家吧。”
那位个头高一点儿的民警说:“让她回家?不可能!你也必须走一趟,把你的身份证带上。”
当四人走进宾馆保卫室坐下后,张强把自己的身份证主动放在民警面前的桌上,民警拿起看了看说:“你都四十九岁了,这位小姐多大了?把身份证件也拿出来!
“我没有带,二十五岁了。”孟玫玲说
“说吧!你们俩人是什么关系?”
张强有些恼火地说:“在房间时我已经告诉过你们,她是我的女朋友,再问还是这样,真是岂有此理!”
“哎!你还急呢,你没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满可以是她的父辈了,还美称女朋友呐,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耻辱二字!”
张强脸上难堪得肌肉乱跳动,他急急冲冲地说:“请您说话放尊重点,谁说不允许年龄大的与年龄小的交朋友,违背了哪条法律法规了?”
一位宾馆保安说:“嘿!别拿大话压人,你是什么人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你们在房间闹腾得隔壁客人无法睡觉的话,我们还懒得叫民警来管你们的事呢。”
“这样吧,把你们各自所在的单位写一下。”高个头民警说。
当笔和纸拿给孟玫玲时,她沉思了一阵子后说:“我是否能要个电话,向你们证明我的身份。”
“可以,打吧!只要有人证明你的身份,就让你走。”
孟玫玲拿起桌上的话机,很快拨通了对方,只听到惊恐地发问:“谁呀?”
孟玫玲泪涌泉下,哽咽着说:“月静,我在宏源宾馆……”下面说不下去了。
“玫玲,你不要着急,不要怕,我马上就去。”
孟玫玲放下电话,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地哭起来。那位民警说:“你怎么不让问话就把电话放下了呢?哭有什么用!你快把个人情况写一下。要不,你说我们记,只要能联系到证明你所在部门的负责人,就让你先走。”
孟玫玲伏在桌子上依然不动,张强说:“让她走吧,有我在这儿做人质还不行吗?”
保安说:“不行!她走了就没有证据了,留你有什么用?”
张强反弱为强地说:“你们这样任意扣留人是违法的,我告你们!”
另一民警说:“你告什么?我们怎么你了?别人反映情况,就不能问一问啦,让你们把个人情况说一说、写一写就这么难,请你放明白些,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不履行,才是犯失职的错误,看起来你是不懂法啊……”正说着,有人敲门。
保安前去打开房门,问道:“你找谁呢?”
“有一位姑娘在这里,我来看看。”白月静说。
保安指着问:“是她吗?”
孟玫玲立即起身,上前拉住白月静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白月静想到和看到的,一切全明白了,她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一位民警,两人相互过目后,白月静很郑重地说:“他们两位我都认识,是我的同学和朋友,有什么问题,随后找我就行,咱们走。”说过,拉着孟玫玲的手向门外走去。
“大个,你怎么让她走呢?为什么不阻拦着她们呢?”保安说。
“来接他们的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还用我们派出所民警管吗,咱们也走,小李子。”大个子说。
bookmark_border《风》第七章 白月静爱若清风心悠长(五)
一星期后,局里为白月静胜利破获工厂要案给予了表影。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母亲非常高兴地说:“小静啊!今天晚上等你爸回来后咱到饭店去撮一顿,为你初战告捷而祝贺!”
“妈,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啦!三天就把案破了,还不值得庆贺一番啊!”
“妈,我服了你,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你教给我的方法,根本破不了这么快,也许就不可能破获。”
“你给妈说说,你是如何进行工作的,也让妈妈受受益。”
白月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妈妈急忙搬来一个方凳子坐在女儿的面前,欠着身子探着头急于倾听女儿的讲述。
白月静轻松而不在意地说:“第一天我是听过汇报后去看现场的,然后立即组织内保人员研讨情况,制定行动方案。第二天由保卫处的两个正、副处长带领大部分人员都出动跑外围,就是你嘱咐的堵住周围所有用铜单位,把范围从市内的漆包线厂到临近的县、乡加工厂,兵分几路,分头包干,就连废品收购点也派人寻查不放过。厂内只留一个干事同我一起查看内外地形,旮旮旯旯都看了个遍,然后汇总分析情况。第三天上午我安排干事写出车间有前科人的具体情况,而我独往案发现场所涉及的各个部位査看,行走中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像游玩一样打着地,当然我穿的是那身黑不黑、蓝不蓝的褪色便装,很像厂里的职工,谁也不注意我。我在围墙盗物出口地方用木棍圈划脚印,发现穿同样鞋的人有三个,痕迹很多很明显,完全能够分析出是什么样的鞋子,心里印上了这样的鞋印,就往车间周围和生产的现场观看,终于在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双鞋印出现了,出现在电气焊工作场地的一大张钢板上,这个钢板是生产备件用的,周围被切割掉了一部分,我正在仔细观察中,一位青年工人拿着气焊枪又来切割。我立在旁边观看,忽然看到这上面都是他的鞋印,力士鞋从钢板和地面的土地上走过都留下了同样的印迹,我心中有种惊喜,迅速回到办公室,带着保卫处的干事去辨认。在厂里掌握的所有重点人中他不曾有前科,我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坚信鞋印的大约尺码就是他穿的鞋,也不排除别人会穿同样牌号的鞋和大小相似的尺码,可是我用手中的木棍丈量尺寸很相等。接着得到外线调查人员找到了两处有本厂铜套的赃物,一处是本市的一个国有企业漆包线厂有六套,另一处是县区一个乡村私人铸造厂有三套,好则都还没有回炉,漆包线厂的六套已经作为购进材料入库,有待加工,我们立即进行了封存,下了不准动用的通知书。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来销赃人的姓名与住址。”
母亲听得入神,急切地问:“那下面的工作你是怎么进行的?”
“以我的第六感觉,认定那个电焊工就是其中的一个案犯,也许他是初犯才容易露出马脚,根据外围提供的情况,立即把电焊工叫到办公室,他一看到我就盯着看,好像是在回忆在哪儿见到我似的,我马上问道:‘你叫李贵全吗?’问得他愣住了,猛然一惊地说:‘是,是。’我已经看出了他的紧张,又问:‘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这里可是保卫处啊!’他显得极度地不安,脸色刷地白了,半晌方说:‘不知道。’我用眼睛逼视着他,说:‘那我告诉你,铜套销赃的地方都找到了。’我看到他收紧了一下身子后,才吞吞吐吐地说:‘你讲的我不明白是什么。’他说过,把头低了下来,不再看我。这时我猛然把桌子重重一拍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吗?你还不老实交待啊!我们抓到的人都把你供出来了,你要不交待,马上把你送到公安局去对证。’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停了好大一阵子他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要着急嘛,让我、让我好好想一想。’随后他避重就轻地把个人参与盗窃铜套过程讲了出来。由此打开了缺口,通过他不仅把厂内的同案犯检举出来了,而且把外边的同伙人也抓到了,很快破了案,收缴了全部所盗物品。这是一个作案小团伙,一共五个人,外三内二。母亲大人,部下汇报到此结束。”
“好闺女,你真行!”母亲欣慰得喜笑颜开。
第二天中午,白月静的父母为女儿的破案还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汪海波不知从哪儿喝得醉醺醺地走来,他东倒西歪地一头栽倒在白月静家的大门口,不断地说:“白月静是我的意中人,我要娶白月静,我要娶白月静……”院内过往的行人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邻居敲响了白家的大门,叫出白月静的父亲。白父一看,惊奇地说:“怎么,是海波啊!海波,你在哪儿喝酒喝成这个样子?”
汪海波不答话,一直重复着前面说的话,而且还“小静、小静”不停地叫喊着。
白月静和母亲也走出来了,父亲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把他拉进屋里。”
这时周围站满了人,把白月静气得脸色变青,急得直跺脚。母亲更是着急,来回地走动,踱来踱去。当白月静的父亲上前把他扶起向门内拉时,他瞪大眼睛坐在地上不动,呜呜啦啦地说:“你是我、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我现在不、不进你家的门,什么时候答、答应让我娶小静,我再进、进你家的门。”
白月静的母亲上前说:“海波,你先进屋休息休息,喝点茶水醒醒酒好吗?”
“不,不,你是我未来的丈母娘你也得答、答应我娶月静,我就进你家的门,现在你先去把月、月静叫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向我表、表个态,就说同意嫁给我,我愿意爬着进到你们屋里,再、再爬着回到我们家里向我父亲报个喜,这个要求行、行吗?”
忽然,白月静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她满脸羞红地走到汪海波跟前说:“海波大哥,你喝多了,不要再胡说了,上车吧,送你回家。”
“是、是谁送我?要是你送,我、我就上车。”
“你先上去车。”说着,围看的几个邻居男同志上前帮忙把他硬拉起推进了车里。
母亲说:“老白,你去送他吧。”
“让小静去吧。”
“你个老糊涂,快上去,让把车开走。”妻子推拥着丈夫上了车,把车门咔嚓一声关上了。
车走人散后,白月静和母亲羞刹了面容走进屋里,母亲说:“真让人难堪,失面子。小静,你是不是没有向他讲明白呀?”
“妈,我讲得很明白,只是遇到这样的人没有法子,可怎么办呢?”
“等你爸回来,问问情况再说,你先进卧室休息一会儿去上班。”
三天后的一个假日,上午九点多钟,白月静的父亲接到老同学汪平的紧急电话,说是儿子海波上到三楼顶上要往下跳,只有小静来他才不跳,谁劝也不行,快让小静来一趟吧,不然他就没有命了。
白月静的父亲十万火急似的跑到妻子跟前喘着粗气说:“淑敏,可是不得了啦,快、快喊来小静!”
“什么事情呀?看把你着急成什么样子!小静骑车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行!必须马上去找她,要出人命了!”
“云山,是局里打来电话,又有急案了吧?”
“不是的,你不要胡打岔,是海波要跳楼了!”
“啊!为什么?”
“还不是为你的宝贝女儿!”
“他、他在哪个楼房上呢?”妻子也很着急地问。
“在他们家的楼房上,还能上到哪儿?问得稀奇,快去市场找小静回来!”
接着,电话铃又响了,白云山拿起电话,“喂!”了一声,里面还听到有女人哭的声音,汪平万分急切地说:“老同学啊!我求你们了,快让小静来吧!现在海波已悬在楼房顶屋檐下了,再不来恐怕你就见不上你的侄儿了……”
说话间,白月静推车进入院内,父亲凭直觉是女儿回来了,扔下电话就往外跑,抓住女儿的胳膊二话不说往外走,母亲在后面小跑撵着。
“爸爸,你这是干啥啊!往哪去呀?”
“快!快去搭出租走,海、海波要跳楼呢。”
白月静推开父亲的手说:“是这事啊,他不会跳的,我不去!”
母亲赶到说:“去吧孩子,人命关天啊!咱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至于后面的事再说。”
父亲也严厉地说:“必须要去!就是无缘无故的人,作为公安人员也要首当其冲!”
一辆面的出租车路过跟前,母亲伸手拦住,父女俩上了车。父亲像是命令似地向司机说:“同志!我们去解救一个人,您必须把车加速开快,径直向开发区方向。”
“是!”车立即飞快地向前行驶。
父亲拿出手机打开说:“平弟,我们正在路上,很快就到。”
当车到在门前时,白月静嘱咐出租车司机在此等候。汪平和妻子等人都出来迎接。这时的楼房上站有不少的人不敢近身汪海波,他还一再大声地说:“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当白月静来到楼下向上面看一眼,没有作声。这时,汪海波看到了她,一直望着不动。
白月静的父亲和汪海波的父亲着急得连连同声说:“小静,你快向他喊话啊!快向他喊话啊!”
白月静像是胸有成竹似的,依然思忖着不出声。花妈跺着脚说:“我的天呀!真是要命啊!快喊话吧!我的小姑奶奶!”
白月静终于仰起脸向上喊道:“汪海波!你要是有胆量就跳下来!没有胆量就老老实实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有话好好说。”讲过,转身就走。楼顶上准备营救他的人,立刻跑到楼沿边,伸手抓住他拉上了房顶。
白月静刚来到客厅里坐下,一群人簇拥着汪海波进来,还没等他坐下,有两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人哭着跑进来说:“海波呀!你若是真没命了,我俩也就不活了……”
白月静起身向父亲说:“爸,咱走!”迅速离去。
汪海波的父亲和花妈追在后面喊道:“你们等一等,等一等啊!”
白月静和父亲迅速上去了车,白月静向司机说:“师傅,开车走!”
回到家里,母亲急切地向女儿问:“海波他怎么样?”
白月静闷声闷气地说:“他死不了。”不经意地离去。
事隔三天,汪家于晚上又打来了电话,仍是汪海波父亲的声音,这次的话音并不急,但是很沉重地说:“是嫂子吗?我想先找大哥说说话。”
白云山拿起电话,对方便泣不成声地说:“云山兄,这么晚了我又打扰您,告诉您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前天小静走后,在当天的夜里海波、海波他服药了。”
“什么!海波服药了?”白云山的惊问声特别大。
“是的,服了上百粒的安眠药,连续抢救了三天。”
“我问你,人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不要急,慢慢地说。”
“人仍在医院,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不会说话,不吃东西,还在急救中。”
“你不要太难过,会好起来的。”白云山说着,女儿和妻子也都围上来听。
“老同学,我担心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海波这孩子不争气可如何是好,我想求你和嫂子给小静做做工作,同意与海波结婚吧。”说着,哭出了声音。
“汪平,汪平,你千万不要难过,会伤身体的,孩子们的事不是大人们能够做主的,这不是一句话就完的事情,慢慢来再说,现在重要的事是如何把海波完全地治疗好,我马上去一趟看看孩子,你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和病房?”
“你不用去看啦,天也晚了,明天让小静去一趟就行,他在市二院内三科三十二病房。”汪平说。
“那好吧,明天去,我把电话挂了。”白云山放下了电话。
妻子立刻地问:“云山,海波又怎么了?”
白云山一腚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不说话。女儿急了,大声地喊着说:“爸!你怎么了?是不是也有病了,干吗不回答我妈的问话!”
“是啊!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我去给你拿救心丸。”
“不是!胡嗒嗒什么?这事可要难住我了。”
“爸,有什么事情能难着你呢,不就是汪海波有病了,你作为老伯父去看看他,有啥事情帮助解决一下不就行了吗。”
“如果照你讲的这样,那就没有难处了。”
妻子着急地说:“老阴阳,你就坐在这儿呆吧。小静,走!咱去睡觉。他给说也不听了。”母女俩各回了卧室。
第二天早晨,母亲愁眉苦脸地走入女儿的卧室,白月静惊奇地问:“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真遇上了难题,你爸犯愁是有原因的,汪海波在你从他家回来的那天夜间服毒自杀了。”
“啊!”白月静被惊得面色苍白地问:“他、他真的死了吗?”
“没有,听你爸说抢救了三天,现在还在急救中,醒是醒了,不说话,不吃饭。这都是你汪叔告诉你爸的。”
白月静听后,猛躺在床上说:“哎呀,妈!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小静,你爸惆怅的是海波他爸直接向你爸哭着求情让两家成为亲家,而且要求你今天去到医院看望他。以我想,看望他一次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成亲我们都当不了你的家啊!你爸昨晚向我说后,我的心都软了。”
白月静想了一会儿说:“妈,你们都不要犯愁,这是我的事情,我会正确对待的,与他家永远不会成为亲家,今天我也坚决不会去,这样对两个家庭都好,再也不能唯唯诺诺,乱上添乱了。”
“小静,你到医院去一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的妈呀,我的老领导,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去算什么关系?我若一去不就认可了汪叔的求亲了吗。更重要的是我不去,汪海波也就从此死心了,他的招术已经使完了,这次他吓别人,给家人施压力,其结果险些丢了命,把自己吓了一跳,今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你放心吧。我爸应该去看看,老同学之子吗,但你不能去,因为母亲最能代表女儿,我洗过脸走,不与我爸碰面,在外面吃点早餐就去上班,到外地出差几天再回来。”
“好吧,那你动作要快些。”
“妈,你先去糊弄着我爸,先不要让他急于起床。”
“好,听我女儿的安排,去善意地捉弄他老头子一番。”
白月静的父亲起床后,知道女儿已上班走过,出乎母女俩所料的是白云山向妻子说:“小静去上班也好,这就不给她出难题了,我考虑了半夜,海波这孩子借着他爸大款的优越条件,太浮飘了,与咱小静根本不是一路人,也许他与别的女孩子相处更合适,咱也不能为顾及大人之间的面子而去勉强撮合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婚姻。我今天要去到医院看望一下海波,然后找到汪平,向他亮明态度,就说小静不同意,并告诉他小静出差在外。”
妻子听得发呆地说:“云山,你真是我们家中的阴阳天,说变就变,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这样做就对了,免得两家有扯不完的乱子和麻烦。”
“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好的,为我女儿解脱困扰,还我女儿个清静,让她专心地工作,将来自择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