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廷伶由于心地良洁、无私,能称得上是“天地宽”,所以,她从不计较小事,能让人且让人,不去揣摩恩恩怨怨的事情,尽管大表哥“银珠”梦不断,她并不介意,一大早向姨妈问过安后,依然消停自然地来到大表哥的住室问好。
她的表哥为刚叫“银珠”之事姨妈来询问过,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接着这位姨表妹又进屋,使得他心境焦躁不安,回旋不及,便急促地应酬说:“小妹,你起得早,安好!安好!……”
“表哥早安!”廷伶含着情丝万千,仰起安祥微眯的笑脸回敬了一句问安的话。
“安好,安好,都早安。”尚德又忙乱的、词不达意的回敬一句。
曹尚德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刘廷伶看到大表哥今天这副模样,既觉得难为情,又觉得好笑,便说道:“表哥,你先洗漱吧!”就告辞了。
刘廷伶姊妹三个,大姐廷婉早已出嫁走了,只剩下哥哥廷秀他们兄妹俩既没娶、也没嫁地守着父母过活。
哥哥廷秀已经24岁了,硬是不让父母给他娶妻,真是一个潇洒人生大男子。他一面尽力地协助父亲操持商行,一面奔波大事,整日整夜不回家,他向父亲说是跑生意做大事,既然为生意大事跑,他父亲就无话可讲,不加阻挡了,他也确实把生意操办得挺好,很周到。但,按他自己说的跑“大事”的含意究竟是什么?这就谁也不知道了。
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天气进入中秋,尚德的病已经痊愈,家里人捎信说:“后天接他们回石桥县城。”
此消息如同炸雷,震得刘廷伶坐立不安,但她终归还是能掩盖住“终有一别”忐忑不安的心情。
当天晚上,廷伶的姨母提前与她的母亲话别说:“大姐,这次回去后,就把尚德的媳妇娶过来,已和女方家说妥了,人家在等着呢,定好日子就告诉你们,到时你和他表兄、表姐妹们可都要去啊!”
“那是自然的,不过,这事和尚德商量没有?他同意不同意?”
“咳!这还能由得他,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记得以前给他提过这桩事,那时他还小,以后就没再向他提及过,彩礼已送去两个月了,不同意还能怎样?不愿意也得愿意。”
“二妹呀,娶亲前还是应该给尚德打个招呼,以免出差错,事情还是顺顺当当办的好。这城里,前些时有两家娶亲,都是孩子们不同意,大人硬是把媳妇娶过来,结果两家孩子都出走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娃子们大了,都有主见,虽然家里人能办,可到头来他死活不同意,你拿他也没什么办法。这不,廷秀就是这样,快把大人给急死了,他就是不让提娶亲的事,他说如果要是给他娶过来,他就出走,一辈子不回这个家,让媳妇跟我们过。你说,就这一个宝贝蛋,能和他闹气吗?你姐夫五十多岁的人了,硬是没办法把媳妇娶过来,有钱也没用,孩大不由爹娘啊!这尚德的婚事,你们还是事先给他说一下的好。”
“你放心吧大姐,尚德这娃子脾气好,平常就很听话,他和城里娃子不一样,他胆子小,怕他爹,对他爹是百依百顺,再说他现在的病就需要当紧娶媳妇,这就跟别的娃子不同了。”
“那就太好了,我这里给尚德做了一件丝缎袍衫,金首饰给您几副,我知道您也不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我略表心意罢了。”
“那就谢谢大姐的情意了。哎!廷伶这个丫头今年该是十八岁了吧,也该筹办婚事了,她婆家催办没有?”
“咳!别提了,男方还在开封上学,人家派媒人来定娶亲日子,廷伶说自己还小,再等二年,他爹也不在意。这一个不娶、一个不嫁的,你说,我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了?真是要大人的命,活活的要气死人。”
“这才好呢,姑娘多在家呆几年是好事,为啥要早早的送给人家当媳妇,我要是有闺女,就让她在家长到二十七、八岁再出嫁,当然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女儿才敢说这样的大话。不过,说实在的,既然自己妮有主了,也不怕嫁不出去,就不要急于送出门,免得早早到婆家那儿去受气。听说,现在北平、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有钱的人家女娃长到二十三、四岁才让出嫁,这才真正是娇、是爱的,咱们就不会也学学人家!我就不愿意把廷伶过早的送出门当人家的媳妇……”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谈到深夜才离去体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