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县距南阳府城有五十里地远,车马不到半日光景就到了城门外,先头人马早告知了曹尚德的姨妈家。尚德的姨妈曾夫人同其丈夫刘万富、儿子刘廷秀、小女儿廷伶等亲迎城外。
曹尚德姨妈家住在城内最繁华的街市白源汰,他们是全城知名的大资本家。
刘家的商行占去东西方向九里长白源汰街的一大半,再加上他们较多的临街宅院,人们习称“刘家白源汰”。
曾夫人一家将其二妹、外甥接入家里后,先给尚德安排好床铺躺下,然后聚首论常,各诉苦衷,有喜有乐,好不痛快。
素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的刘廷伶,看到大表哥体弱神丧的病态,不禁悄然欲泪,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但由于她是一个素养很高的女孩,举手投足都显示出特有的深沉和稳重,她利用自己本能的几分冷媚、几分持重而掩盖了内心的感情。
刘廷伶从小就和她的大表哥在一起玩耍,可以说哥来妹往,经常相处在一起,尤其是尚德上中学时就住在她家里,大表哥很喜欢这位稳重、聪明的小妹妹,而小妹更爱她的大表哥,他们这对亲密的姨表兄妹之间的纯洁感情已是根深蒂固,正如人们常说的“日久生情”。这情如同是翠莹的水莲花,丝连、叶茂、花鲜,十分奥妙,究竟这莲花池水有多深,花开多久,谁也无法猜测,谁也无法知晓。因为他们各自都隐隐绰绰地听自己家里大人说过小有所定,这叫娃娃亲,但谁也不知道这亲在何处?又是何人?好像是家里人不允许过问,尤其是对于芳龄已经年满十九岁的女孩家小廷伶来说,更是不敢、也不便向父母过问起此事。而面对着大表哥,倒是看得见,摸得着,但心里究竟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昧爱?什么样的崇拜与尊敬?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喜欢他,愿意看到他,经常的想到他,究竟想他什么?她更是说不清。总之,心里对他充满着无法诉说、无法表白的相思,大概这就是一种“含苞欲放”的爱吧!
刘廷伶坐在靠近大表哥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沉静地望着、想着平素的大表哥是那样的活泼健谈、亲切,而今却躺在床上紧闭双目、不言不语、一点儿不动的模样,触痛油然而生,但又欲泪而止,因为她又是一个天生能控制住自己内心感情的女孩,致使隐红的双眼目不转睛凝视着气声嘘嘘的大表哥。这时,她的母亲猛然叫了声:“伶伶,赶快给你大表哥拿条热毛巾给他擦擦脸,把熬好的药让他喝下,然后再吃饭,行吗?”她母亲既是命令又是商量的口气,廷伶从沉思中惊醒,“啊!”了一声,立即起身迅速向母亲走去,又详细问明要她做的事情,疑虑似的顺从了。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妈妈会说出让她给大表哥拿毛巾擦脸的话,也许母亲是被忙糊涂了,她在取毛巾的路上一直寻思着。
是的,这些活应该是仆人做的,可曾夫人却安排给自己的女儿,真是让人莫名其妙。也许是对丫鬟仆女们不放心,怕照料不周到;或许考虑到女儿与外甥从小相处在一起兄妹情深,女儿亲自照料能使外甥欢心,以减轻病痛的缘故。总之,女人的心是估量不透的,反正就是这样安排给自己女儿去做的。
尚德睡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打扰,主要是半天路上的颠簸,家人让他安静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