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第四章 白莲姑娘舞蹁跹(三)

一叶而知秋。九月的海城,清风微拂,阳光明媚,校园里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开学一周来,师生们仍然处在准备状态之中。白月静把自己的学习书籍整理得井井有条,每门课程都准备有厚厚的两本练习册和辅导书,床下的书箱里摆放得整整齐齐,想取什么,伸手不乱,这种整洁的状态造就了白月静学习、生活上的程序化与心理上平静稳健的优良习惯。白月静常有的一句话是:“整洁才能心静。”当然,这与她的名字是毫无关系的,确有着洁者心灵美的说法。
这天下午,系里召开学生会委员会议,作为学习部长的白月静就学生会提出的上学期一班和三班所发生的“七月风暴”之事参与了积极讨论,她独排众议地说:“我认为这次事件的发生,不能只围绕两个班的学生是非问题而争论,应该从根本上查找原因。”
一名刚发过言的男学生持反对意见,问道:“白月静同学,你讲的应该从根本上查找原因是什么意思?”
“我讲的根本,就是从学院的教育大纲方向上去找原因。”
在座的十几名师生,包括院领导听后都为之一惊,呆看着这位体态端正、出言不凡的女生。
另一位女教师问:“打群架,何以与教育大纲联系起来呢?”
白月静不慌不忙地说:“这次班与班学生之间的矛盾,关键起因于分数,分数使学生产生荣辱感的本位主义观念之根源。当然,不能不讲分数,可是当代高院的教育不能雷同于中小学的教育方法,不能把分数作为学生的命根子进行公布和排名次,如果没有张榜公布名次,就不会出现这次班级矛盾所引发的打架事件。”
“按照你这样说,责任全在于学院了?”一位男教师发问。
“学院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白月静沉稳地说。
一位女学生说:“我认为事发应该从我们学生自身方面多查原因,去认识问题,尤其是从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上吸取教训,不应该推卸责任。”
“我认为这不叫推卸责任,如果不从根本上查找问题,将来还有可能会出现类似情况。同时,我还有个建议,这次事件对参与学生的处理决定不能装入个人档案,因为这是个偶然的群体无个人意识事件,不能视为明知故犯错误,而且牵扯的人太多,会伤害一批学生。当然,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是必须的,通过这次事件对全院学生开展一次纪律教育也是很必要的。”
“哎呀!白月静,等你毕业了,我一定向校长打份报告把你留校任教,想必是好样的。”一位男教师有些挖苦地说。
一位女副校长很有主见地说:“白月静同学讲得很好,敢于正视问题,有独立见解,是值得我们重视的,她提出的问题我会认真地向院党委汇报的。”
最后系主任总结说:“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大家发言踊跃,提出了不少宝贵意见,新的学期开始了,我们学生会要起到排头兵的作用,每个委员都要积极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各负其责,搞好班级的学习和事务工作,发现问题要及时反映和解决,把各种矛盾解决在萌芽之前。好了,大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
散会随同白月静一起行走的二班女学生说:“白月静,恕我直言,你今天在会上的讲话恐怕院里和系里的领导都会对你有不好的看法,将会影响到你的进步。”
“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到应该说的就说,不能隐瞒自己的观点,反正、反正讲的都是心里话,至于对与不对则是另一回事。”
“你没听大家都不同意你的意见,你还要一直坚持,这就不太好。”
“我这个人就是爱认个理,不随波逐流,当然这绝不是逆反心理一定要唱反调,而是自己真实的认识。”
“对不起了白月静,我说的话你不要在意,再见!”
“再见!谢谢你。”
国庆节前夕的一天,院党委在会议室举行预备党员考察期满宣誓大会,白月静是一班唯一被批准的共产党员,她站在宣誓会场上,激动得心像跳出来似的,炽热的面容如同是待放的花蕾初绽,似天姿国色般美丽。当宣誓到最后“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时,她振奋激昂!
白月静宣誓回到教室,文静秀雅的她,轻启朱唇一曲出口,飞扬开来!教室正值课休时间,孟玫玲、季晓红、宋大曼、江明明等同学都围上她为之庆贺,宋大曼信口问道:“月静,入党宣誓是举起右手还是左手?”
季晓红说:“男左女右,你想吧!”
江明明郑重地说:“各种宣誓和表决,不讲男女之分,均是举右手,如果谁定要举左手的话,那也没法子,任其所为。”
孟玫玲亲切热情地说:“月静,当你举起手跟随着读宣誓词时,你那时的心情如何?”
季晓红抢着说:“这完全可以想像到,是兴奋得万马奔腾的感觉,对吧月静?”
“什么万马奔腾?形容太不准确,应该是激情满怀,既想哭又想笑,对吧!”宋大曼说。
白月静没能说上一句话,她明眸流盼,有人向她使来了白眼,田面换竟不屑一顾地走出教室。这时的田力来到白月静的跟前说:“月静,我找你说句话,出去一下。”
白月静低声地说:“有什么话在这请讲了,有必要到外面讲吗?”
“有必要,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季晓红争先说:“月静,你去吧,田力想向你说知心话,我们还不愿听呢,在这儿也是胡乱你,还不如你出去静一会儿心的好。”
白月静很不情愿地走出了教室,田力紧跟于其后,走到一楼的后面,白月静停住脚步,问道:“田力,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月静,我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因为入了党,在同学中就摆出一副得意忘形、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没有啊!这不,今天刚宣誓过,只不过心情为之激动,禁不住地哼两声,这有什么,咱们班上休课时间大家你哼我唱的,乱嗡嗡的一片噪音,又怎样啦?”
“你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我就必须不同别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平时很沉静,现在猛然唱起了歌,未免有些太反常。”
“按你讲的,我这个人终生只能死气沉沉,一点儿也不能活泼起来,高兴也要沉默不语,板起面孔才是正常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白月静,你不要不识抬举!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管你谁管你?”
“田力,我不怕你要挟,你真不知道什么是无趣。”
“无趣!我不在乎,不管你入党或是班长,你永远是属于我的。”
“田力,你简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耻辱二字!我一再向你表明我们是同乡、同学之间的朋友关系,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思想观念和意识、志向都会有变化的,都会不同的,不能说谁永远属于谁,只能说我们是好朋友,是永远的好朋友都可以,说是知己也不过分,像你前边给我提的都很真诚,我今后更注意团结同学,加强学习,多为大家服务。但是,未来的婚姻可不是在学校能定的,若是将来我们真能够走到一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千万不要再说这方面的事情了,要摆正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在日常生活中彼此体贴,这都是很正常的。另外,以后再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找我谈话,会制造尴尬局面很难堪的,没什么就说到这里吧。”
“等一等,我还有个感觉,就是一打从暑假回家的路上我闹那次事后,你一直都对我很冷,跟你说话也不看我的脸,到你家去你总是找借口出去,我心里直到现在都很难受。”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地学习,把功课赶上去,不再闹事,我会正确对待你的,咱们还会依然如初的。”
“真的月静!你说话算数吗?”
“田力,我希望你处处都好,这是我的心里话。”
“好吧!我要做出个样子让你看看,不仅把学业搞上去,而且不招之任何麻烦事情,暗地里还要当好你的保护伞。”
“哎!我不需要你做我的保护伞,我到哪去你可不能总跟着我,惹我生气就不理你了。”
“女宿舍不让进,吃饭也不常在一起,我也习惯了,不愿看到你们吃大肉,哪还有时间总跟着你呢。”
“这就对了,咱们回教室吧。”俩人面带喜悦地走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田面换迎着田力,扒肩谄笑地说:“田力,你不必跟着她溜须拍马,咱们没有政治地位,只要把学习搞上去,也能出人头地,我帮你,考过硕士、考博士,男人总比女人强。”
“面蛋,你又怎么了?咋讲出这样的话呢?”
“我看不惯白月静入个党就趾高气扬的模样儿。”
“你是嫉妒了吧?”
“没这回事儿!只要想入党早晚都能入。”
“你咋不入呢,为何咱班只有她一个人入了党?”
“她的机遇好,老师喜欢她。”
“你咋不说她学习好,在班上工作好呢?”
“田力,我看你是又被她俘虏了,给你个好脸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换子,我真弄不明白你何以对白月静有那么大的成见,她没有妨碍着你什么呀!她在我眼前也没讲到过你什么不是,总是提到让我向你学习,我嘛是爱她爱得有怨气,你的气是从何而来?难道你也是爱她不成?”
“不要胡扯!田力,对白月静我从心底里没有把她看作是对立面,只是她明艳照人,独有才华,我总是不服气。”
“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你是饥不择食,望尘莫及的逆反心理在做怪,可要改一改呀!走,回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