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大暑期考试开始了,天热心热,校园里充满着活跃紧张的气氛。这天上午,物理系一班的第一场考试是高等数学,男老师发过试卷后,全班一片寂静,只有笔划纸的沙沙声响。四十分钟后,白月静、江明明、孟玫玲、田面换等人作完试卷陆续走出教室。田面换站在窗外焦急地望着在伏案紧锁双眉不动笔的田力,他看看没人注意时,把手中一张计算题稿捏成一团从窗口处投向田力的课桌上,又弹掉在桌边的人行道上,当田力正欲起身去拣时,年过五旬的老教师止步弯腰拿起,田力傻眼了。老师心知肚明,胸怀宽容,他回坐在讲台上,一眼也不看地把纸团撕得粉碎扔进废纸篓里。这时班上只剩下寥寥无几人,田力心乱如麻,无奈交卷走出了教室,田面换迎上搂住他的脖子说:“你个笨蛋,咋不抓住我投去的纸团呢?”
“你还说呢,圆蛋蛋的纸团好抓吗?你为啥不在教室里悄悄递给我呢?”
“老师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全班,我若从前排到后排,还不被看得一清二楚。没关系,只要毕业考试考好就行了,下学期我帮助你把功课好好补一补。哎,今天你做有多少题?”
“不要问了,根本不会及格,差远了,下午考理论力学,才没法呢,这两门课程白月静还没来得及辅导我,你就不让接触她了,她是先从电磁学、程序设计、电化教育开始的,我估计这几门课程能及格。”
“田力呀田力,你真没救,少了女孩子你都不上学了,时刻想着白月静的好,你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对你的伤害呢,你的整个成绩没能上得去,其根子还不都在她身上?如果你在大学时期丢不掉她,你这一生都完了。”
田力好像心不在焉地把目光撒向四周寻找着什么,并说:“你不要说了,我心里很乱。”
“别找了,她不在外面,回教室了。”田面换加重语气地说。
田力立刻转身回教室,跨进门槛两眼不由得投向白月静的座位,当看到白月静伏桌专心致志看书时,他顿时脸上露出了喜悦,便速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也搬起了书本,似乎是通过一场艰难恐惧的考试,领略到了白月静在之前对他的真心爱护,同时由于自己度过了一段没有白月静的苦凄日子,猛然出现了清新明亮的光。
下午考试开始了,令人不解的是系主任刘国胜也来到一班当监考老师,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教室门口,屋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主教“力学”的中年女教授汪彬楠发过试卷后,讲过纪律,坐在讲台上矜持着端庄严肃的面孔,一双锐利的目光居高临下,室内哪怕有一点儿动静她都将会看得清清楚楚。
时间飞速地跑着,半小时过去了,田面换放下手中的笔,身上像是长虱子样地左右辗转不安,前看看后看看,汪老师吆喝道:“田面换,你怎么了?卷子要是答完了就交上来!”
田面换说:“老师,我还没有做完卷,想看看有没有同学准备交卷。”说过,继续伏桌做题。
田力只答了几道题便停住了笔,他低着头把脸侧向左边座位上的同学,悄声地问:“哎,第五道题你做出来了吗?”对方不应声。
他又把目光转向前面,用手拉拉桌前同学的衣服低声问:“武文,第六道你会做吗?”
“我也不会,你不要再问了,会被老师发现的。”
田力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不少同学都交了卷子,白月静走出教室更早,他心慌得后边的题一道也做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中,这时田面换也走到讲台前交了卷子,猛然他转身向后说:“田力,你把寝室的钥匙给我!”
田力先是一惊,而后心领神会,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举起。田面换又把脸转向女老师热诚地问:“汪老师,我可以去取吗?”
一直关心学生的老师,这时什么也不会想,只说:“去吧。”
田面换迈步走到田力跟前,在老师的眼皮下竟巧妙得像玩魔术般一手接过钥匙递给了田力一个纸团,仅是一闪而过的功夫他便大模大样地走出了教室。田力迅速打开纸团,压在卷下面开始抄写。
门外有一位交过卷的同学要回教室,被系主任阻止而发生争执,刘主任说:“等考试结束你再进去也不晚,现在不能进!”
这时在讲台上监考的汪老师也走过来劝阻说:“张宏同学,再有二十分钟考试就要结束了,你等一会儿行吗?这是纪律,交过卷子不能再回教室。”
“我的钱包放在课桌里了,如果丢了怎么办?只要老师给赔,我就不进去了。”
刘主任很生气地说:“老师没有赔钱的责任和义务,你往课桌里放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会丢呢?刚才出教室时怎么不拿出来呢?现在就是不能进教室……”
这时,教室里还在答卷的少部分同学乱作一团,有互相问问题和抄袭的,有做完卷未出教室进行对题交流讨论的,更明显的是有几名同学围住田力争着抄田面换递给的那张答案,你拉我扯,碎成几片对在一起仍在抄,直到门口争吵结束,同学们都交上了圆满的答卷。
一周后,全校考试结束,物理系一班的总成绩居同年级的首位,尤其是力学平均分数达96分以上,是本课程历年来分数最高的一次,系主任和教课老师心如明镜。这天下午,汪教授找到系主任办公室谈一班的力学考试成绩问题,她说:“刘主任,从一班这次的成绩看肯定有违纪现象,其它班老师和学生都有不同的反映,怎么办?是不是再重新进行一次测验啊?”
刘主任坐在桌边沉思了一阵子说:“先不要着急,采取什么措施,这个问题我考虑,现在需要稳住,不能再扩大影响,一是这次仅是期中测验,没有那么重要,二是面临着放假,议论和反映会随着时间而淡化,今后作为教训吸取就行了。”
“当然按你说的这样就更好了,只是恐怕反映到校党委那里就不好办了。”汪老师担心地说。
“校长已经知道了,检查我也写过了,看事态的发展和学校决定吧,你也认真地准备好一份检查,需要的话拿出来,不需要也就算了。”
“写检查对我来说是个小事情,让我写十份也没关系,就怕同年级几个班中有人起哄,兴师动众起来麻烦就大了,将会影响到学校的正常秩序。”
刘主任说:“是啊,就事情的本身是个性质问题,上升到高度就是原则性问题,但是毕竟是学期测验,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是一个伸缩性的认识,但愿不形成大问题,总之我们是有责任呀,这若是升学考试就严重了,不仅牵扯到学生,而且包括我们在内都触犯着法律,是轻视不得的舞弊。”
“刘主任,为此事我心里无法平静下来,这是我从教以来所出现的第一次失误,自愧难当。”
“小汪啊,你可不能这样想,责任主要在我身上,是我一时的疏忽造成的,你不能太自责了,悲观的情绪化会影响到正常的教学工作,这次的事情我全揽了,你要放下包袱做好放假前的一切教学事务,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过问这桩事情。好了,你回去吧。”
汪彬楠起身走时说:“刘主任,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首先谢谢你,但是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的,我充分做好了思想准备接受院里的任何处理,同时也要努力帮助做些工作,尽可能地挽回些影响。”说过离去。
连日来,物理系一班考试舞弊现象在全校传得纷纷扬扬,尤其是力学成绩一班在全校之首消息的传出,简直是形成了一股风潮,或者说成是黑旋风也不过分,一班的老师和学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特别是在力学那场考试时,三班有几位男学生交过卷后路过一班门口正赶上看争吵热闹,把一班说成全班都是在互相抄袭,到处传播,而且直接反映到了院部,由于众所周知,院党委做出了一班重新进行力学测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