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人张强驱车带着孟玫玲来到距市五十公里外的连海峰,也称白鹤山,这里风光无限,海伴山游,美不胜收。站在峰上看海,大海宛如是一张庞大的蓝色帷帐,铺天盖地滚滚起伏而来;连海峰像是映海而生,白鹤群群,栖山翔海,来来往往,忙碌不休。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从南湖飞来一雌、一雄丹顶鹤王在岸边栖身被海潮吞没,后来一群一群的幼鹤到此为之自沉海亡,以示对大海的愤慨。此事惊动了海魂,便派出无数虾兵蟹将利用海底砂石、贝壳在海边夜筑鹤山,峰高入空,一是为纪念沉海死去的鹤王和幼鹤,二是为翔海的鸟筑起栖身之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群鹤沉没的事件发生了,后人把此峰称之为连海峰、白鹤山。
连海峰下边是广阔的海市,支架起一片片帐篷,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珍珠项链和珊瑚、贝壳、海螺等佳品,真是应有尽有,百看不厌。
孟玫玲同大男人张强已在此目不暇接地游逛了一个多时辰,只要是孟玫玲认真看过一眼的物品,他总是要买上一件、两件的,尽管孟玫玲如何地阻止,他在所不惜地破费,已是满满的一大包了。当他们逗留在一处食品帐篷下面休息时,餐主人立刻端上了饮料和海鲜,张强说:“玲玲,你吃吧,吃好后咱们去登峰,今天只观赏景色,不谈家事和个人,不谈工作和学习,好吗?”
孟玫玲抬头满意而自信地瞟他一眼,拿起一只烤得发红的大螃蟹吃将起来,她先掰下两个大腿吃完,吃得特别的香甜。张强望着她,不难看出是那么的欣慰和安然,大有慈父之姿态。
饭后,大男人张强向餐主付过钱,并问道:“老板,我们有一个旅行包能不能在您这里寄存一时?”
女主人应声而道:“行啊!回来继续用餐就是了。”热情地把包提进了内室。
连海峰高度约有三百米左右,传说中是用砂石和贝壳筑成,天长日久,风刮日晒和雨洗,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莹石,看去简直是一座闪闪烁烁的宝塔,再加上绿树百花,群鸟飞翔,美不胜举,已成为海滨著名的天然旅游区。而且这里管理甚严,标牌明文规定:不准挖山开石,不准在山上折树折花,不准损坏或拿走鹤蛋,登峰旅游者必须轻身上下,不准携带提包,违者罚款或追究责任。
张强拉着孟玫玲的手登上一层层的山石阶,当上到三分之一处时,迎面一块石板上用黄漆写着几行歪曲的字,孟玫玲立足,执意要看个究竟,上面写着:“我乃大名李晓东,今日来到连海峰,不为其景且为情,白鹤山上表心声:我爱女友王景中,鹤峰见证心赤诚!”下署:海城师院艺术系和时间。
孟玫玲看后,轻声地说:“好浪漫的爱情啊!”
张强激昂地说:“玫玲,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不变心,始至宇宙日月沉。”
孟玫玲笑着说:“好了,张强,你不要圣人了,咱们登峰吧!”
“圣人是什么意思?我这是触景生情,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啊!”
“噢!你是看见景了才生情,这能是肺腑之言吗?人最本色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而不是触景生情的诗情画意。”
张强一时无言对答,便应付道:“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是大学生,我说不过你。”
“你不也是大学生吗?怎么连本都忘了,找借口讽刺我呀!”
“我是西沉的太阳,失去了光泽,没有时代的鲜明,缺乏时尚感,就称不起是大学生了。“张强的语调带有哀伤地说。
孟玫玲回还道:“哼!你是强词夺理,耍滑头,我才说不过你呢,你不要老以夕阳的美丽而逊色我,其实你远够不上夕阳,是当阳午时自叹息。”
张强止步说:“好了,玫玲,是我的不对,咱们不拌嘴了,继续上山好吗?”
“当然了,不上山来干啥,你也不要拉我了,让我自己上,你在后面为我保驾就行了。”说着转身攀登。由于是周日,虽然登峰的人很多,但是谁也碍不着谁的行走,因为登峰之阶处处有,整个山身犹如鱼鳞一般,是大大小小的卵石排列而成。孟玫玲举目向上看,成群的白鹤像是迎宾似的在头顶上空盘旋,向下看,一窝窝洁白的蛋像是银球似的美观,不会起飞的小白雏鹤欲欲而动,有的跟随人脚而行,上下是一片呼应响亮的鸣声、人的唱歌声、呼喊声,真是一路登山一路歌,满山遍野还有着万紫千红的芬芳,孟玫玲一腚坐在塔松下,喜悦满怀,气喘嘘嘘地说:“张强,这里太好了,这里太美了,简直是远离辰宵的感觉,我不走了。”
张强此时情不自禁地俯身一把搂住孟玫玲,颤颤抖抖地说:“玲,你太美丽了,我爱你,这爱是燃烧的火,永不熄灭……”说着,把脸靠向孟玫玲的脸猛吻一下。
孟玫玲开玩笑地说:“你想乘人之危啊!”
“我、我就没敢亲你呀!”
孟玫玲笑着说:“这就对了。哎!张强,我给你提供个项目,投资建成后肯定能挣大把的钱,你愿意不愿意?”
张强心不在焉地问:“什么项目?”
“你看,这么多的人来连海峰旅游观光,登峰又是如此地费力气,如果你投资建起一个电索塔自动上下,必然是独一无二的,当地政府也会支持,游人会更多。”
张强是测绘学科毕业的,有着较深的理论分析专长,他认真地说:“此话差异,生命的高度在于运动,生命的深度也在于运动,运动是过程,攀登的过程就是游乐的过程,是拉长生命的过程,是娱乐享受的过程,正像足球运动一样,是欣赏赛场中每个队员的雄姿和耐力之过程,而不是单单看进球的惊喜或失落的感受,假如没有奔跑和追赶,球队员们都立在网门前踢一个进一个,试想那还有什么意思?登山观光也是这个道理,说不定建起座连索塔会闲置起来。当然,你的设想是不错,思路敏捷,只是缺乏理念和阅历!你说我讲得对与不对?”
孟玫玲听得入耳,她欣喜地说:“张强,你真行,在下信服了。”
“玲,你太乖巧了,你太可爱了,你的面容宛若玫瑰,此时此刻在这群鹤飞翔、莺歌燕舞、绿树百花动容之中,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认认真真地亲吻你一次,给这连海峰再增添色彩,以作纪念。”
孟玫玲低下头喃声地说:“张强,你……”
张强猛地把她抱入怀中,急不可待地张开海阔吞没了孟玫玲甜美的秀口,发出了雏鹤觅食般的响声,一群小白鹤围住了他们,有的上到他们身上唧唧叫。孟玫玲推开张强的脸说:“别这样了,小鹤都来羞我们了。”
“没关系,它们是来祝贺的,是在为我们唱歌。”说过,又紧紧地搂住孟玫玲热吻起来。
孟玫玲闭着眼睛,任其张强亲昵和抚摸,又一阵子后,她终于用手推开张强的脸,挣脱着说:“强,别了,我不行了,嘴也疼了。”
张强立即把她扶起,问:“怎么了,是没力气了?还是哪不舒服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与男人接吻,紧张得不知所措。”
孟玫玲起身坐在一旁,身子显得眩晕而不可支的样子,满脸通红,心跳得厉害,她自言自语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有些神不守舍的感觉,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这样?”
“为什么不该,怎么你后悔了?告诉你玫玲,这生这世你永远属于我的了,我将用整个生命来保护你,谁也要不去,谁也拉不走。至于你父母那里愿意不愿意我们的婚烟,我要尽量去做工作,爱是属于我们两人的。”
一提到父母二字,孟玫玲马上阴云笼罩,顿时泪如雨下,她抽泣着说:“父母把我养育这么大,我怎能违背他们的意愿去伤他们的心呢?”
张强急切地说:“玲玲,你可不能这样想啊,现在的老人们都是时代老人,什么都能想得开,再说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有婚史、年龄比你大些吗,在部队时你父亲是团政委,我是营长,我提前转的业,是因为一次到新疆执行任务,那里的高原气候我不适应,心脏出了毛病,回到地方后治疗了一个阶段也就好了。你父亲我们在一起工作时配合得很好,既有感情又有信任,我还比他小几岁呢,我相信他虽然不是太满意咱们的婚烟,但是也会同意的,您母亲的工作他自然也会去做的,你可不能见风就来雨啊!”
孟玫玲反涕为笑说:“去你的。”
张强立起身说:“振作起精神,走!上到顶峰,尽情地领略风光。”
“不!我不想上了,咱们还是下山回去吧。”孟玫玲也站起了身。
张强向山峰高处望了望,猛然看到上面一块大莹石上刻写着红色大字:“不到峰顶非英雄!”他立刻指着说:“玲,你看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孟玫玲仰头望了望说:“本小姐从不想当英雄!”
张强应声而道:“本大男人只想当英雄!”
孟玫玲突然抱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大有坠落山下之险,张强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说:“玲玲,你这是怎么了?笑得这样的开心,这样的不止呢?”
“我的妈呀!笑得我腰酸肚子疼,不笑了,不笑了……”孟玫玲连连地说。
“那你究竟因何而笑呢?”张强追着问。
“还问呢?我觉得你太有自知之明了,有着与季晓红共同的语言和心声,就凭这一点,我要跟着英雄攀峰了,走!大男人。”
“嗬!真是莫明其妙,一会儿哭得一塌糊涂,一片漆黑;一会儿又笑得风吹云散,朝阳四射,简直是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变化无常,真是个孩子。”
“当然罗,若不是个孩子,还能跟着你来?”孟玫玲说着噘起了小嘴。
张强马上说:“好了,好了,给你开个玩笑,我拉住你登峰,再上三分之一就到了。”
孟玫玲说:“好吧,走!”俩人开始继续攀峰。张强连拉带推着孟玫玲,可谓是十分艰难,每走一步,孟玫玲都发出用力地“呼哧!”声,张强还不断地为她擦汗,孟玫玲美丽的红色T恤衫被汗水浸湿了一半,好得是牛仔裤不易渗汗,张强也热得敞开着前胸衣领,酷似拼命三郎。马上到快接近顶峰的一个石阶时,孟玫玲死活不走了,她坐下喘着大气说:“歇……歇……歇歇再上吧,我……我实在无力气了,这连海峰真高,我下半辈子是不会再来了,张强,你感觉怎么样?”
张强抖抖精神,挺挺背说:“没什么,感觉还好。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生理区别,我若是你这样的年龄跑着就上来了,女人的二十岁是男人的四十岁,男人的四十岁是女人的六十岁。”
“你说的都是啥话,照你这样地推理,男人的八十岁才等于女人的六十岁吗?”
“那当然了,眼前就是事实,我不是在拉着你走吗?等你八十岁的时候,我还只有六十岁呢。”
“你别胡扯八道了,净是信口雌黄,我饿了。”
“这可没办法,只有到峰顶才有卖吃的,不如干脆拿起你身旁边的一窝鹤蛋打开喝掉,充充饥,这儿谁也看不到。”
“亏你能想得出来,一个鹤蛋能孵出一只鹤,是国家重点保护的飞禽,喝下去就等于喝一只鹤。”
“照你这样说,吃一个鸡蛋就是吃一只鸡。”
孟玫玲火急地说:“这是两码事!不跟你说了。登峰!你也别再推拉我了,我自己能上去。”
“好,好,你上你的,我上我的。”张强迈步走在了前面,很快登上了峰顶,他望着孟玫玲准备接应拉她,当孟玫玲好不容易接近峰顶时,张强有意放高语调说:“小姐,用不用拉你一把呀?”孟玫玲满脸流着汗,用眼睛翻瞪他一下,张强随即躬身伸手猛拉住她的胳膊抱上了顶。
孟玫玲置身于峰顶举目四望时,不觉震撼得“哇!”了一声,赞叹道:“好美丽啊!这简直是广场公园,足有四五百平方米的宽广呀!是谁让修起了花坪?是谁让搞起这么多的服务摊位?是谁让这里成为人鹤娱乐场?”
张强风趣地说:“是我!你未免问得太浪漫了吧?”
“美你不轻!张强,你看,上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呀,说不上是蜂拥,也算是络绎不绝,还有老人、小孩呢,只要能上来的人都是英雄,我可是其中骄傲的一员啊!”说着从人群中穿梭而过,一片嗡嗡的声音,谁也听不见谁说的什么,只有同伴才能明白彼此之间的交流。当来到看海的一面,孟玫玲扶栏而望,更是激动万分地说:“张强,你看,海在翻腾,这山也在海中游动,你感觉到了吗?这简直是空中楼阁呀!”
张强说:“这山根本没有动,是海水在流动,是视觉感受在变动,这就是常说的物理现象所引起的视觉变动,你在峰下看时,山在海岸处,在峰上看时山在海中游,角度变了,视觉也就变了,认识其他事物也是这个道理。”
“你就别再物理了,我知道。”
“我问你,玫玲,下半辈子你还来不来?”
张强的问话,使孟玫玲一时口吃起来说:“那、那到时候看我、看我愿意不愿意、高兴不高兴来呢?”
张强乐哈哈地说:“改变主意了吧,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先把话说得太绝。走,到餐馆去填饱肚子再观光。”
俩人来到挂有“海峰聚友”标牌的餐馆门口,立即受到主人的接待,当走进室内时,孟玫玲猛然喊道:“哎呀!素色美、慢半拍,你们怎么也来到这里啦?”
正在低头专心吃着粉皮的季晓红和宋大曼被喊声惊呆了,俩人都是嘴上搭挂着还未下咽的条条儿仰望着迎面走来的孟玫玲和大男人。孟玫玲说:“我的二位小姐,快把粉皮吃进去吧,咱们堂堂的大学生不能跑到这里逊色。”
大个子宋大曼猛咽下粉皮说:“你们终于出现了,我们找得好苦呀!”
张强走到一边去观看食谱,孟玫玲来到季晓红跟前问:“晓红,这是怎么回事?”
“玫玲,你就别问了,回去再说。”
“不!现在就说,我可不能憋住这股子气。”宋大曼应声而道。
“说就说,没什么了不起的,玫玲,你坐下慢慢听。情况是这样,今天早晨你说你应约出外,当你走出房门后,大曼悄声向我说想看个究竟是和谁约会,我同意与她尾随你追出大门,当看到你走到大、大、大男人,不,大叔眼前时,他打开车门,你们一起上到车里,我立即作出决定进行保护你,要乘面的跟上你们,大曼不同意,说不会出问题,我硬拉住她上了一辆面的车,紧追不放,一直跟到这白鹤山下面。下车后给司机掏钱时,咳!真丢人,大曼没带一分钱,我搜遍全身也只挖掘出来六块钱,五十公里路给人家六元,司机不要,我以为人家恼怒了,一看男司机的脸还在笑呢,嗬!原来是曾坐过他的车那位青年司机,上一次是同白月静从海滨浴场他把我们捎回到学校就不要钱,这次他还答应把我们送回学校,现在在峰下等我们的,我答应回学校后再付给他钱。正是由于与司机商讨车费的过程中你们不见了,车还在,就是找不到人,我们立即登峰,大曼穿的是高跟鞋,脚疼得走不动,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来到峰顶上也找不见你们,她哭天叫地地骂我到现在,没办法我也只能用这仅有的几元钱买两碗粉皮充充饥,也算对她的安慰。大曼,是不是这样?你还有什么委屈,就给玫玲诉诉吧。”
宋大曼几乎是涌着眼泪说:“我不让跟你们来吧,她硬是逼着我上车……”
“大曼,不要说了,大、大叔来了。”季晓红截住了话。
孟玫玲立刻说:“晓红啊,以后不要再大、大叔、大男人的,就称他张经理行了。”
话音刚落,张强来到桌边说:“姑娘们,想吃什么?看一看,点吧!”
季晓红说:“张、张经理,您就随意吧,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好吃,您是场合上的人,您懂。”
“那好吧,我就喧宾夺主了。”张强又走过去,实际上他已经把菜定好了,只是礼节性地来问一声。一会儿,鸡、鸭、鱼、蟹、虾放满了桌子。
宋大曼靠近季晓红说:“今天咱们可是捉住了鳖。”孟玫玲也听得清清楚楚,她望着宋大曼笑了笑。
张强拿着饮料过来后,大家方进入共餐,宋大曼手提一只大蟹吃着说:“我虽是本地人,从小到现在没有吃够过虾、蟹,今天在连海峰顶上饱餐更是颇有情趣和风味。”
张强说:“那你就多吃些,留下更深刻更美好的纪念。哎,这位姑娘我还不熟悉呢?”
季晓红说:“她姓宋,名大曼,雅绰:慢半拍;还有个俊绰号叫:马大哈,不过‘大哈’没有‘半拍’叫得响亮,她是从外宿舍与江明明调换过来的。”
“哟!有这么多的绰号呢。”张强自言自语地说。
“是啊,我妈说外号多了才好呢,一是表明为人和气,与同学之间的亲近;二是名多叫的人就多,吉利。”大家都笑了起来,张强笑得更开心。
宋大曼接着又说:“别人笑,张经理你可不能耻笑我呀,我可是你的支持者啊!”
“什么支持者?”张强问。
宋大曼正要启唇,孟玫玲瞪她一眼,然后抢着说:“支持我今天同你一起出来。”
“噢,是这样呀,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大曼同学了,下山后我再请客。”
大家在说笑欢乐中用完了餐,孟玫玲说:“咱们出去首要的任务是在峰上给大曼买双运动鞋,下山还要比上山难,穿着高跟鞋下山是很困难的。另外,咱们来一次不容易,要多在这峰上浏览观光一番后再回去,回去时你们俩就不用再乘出租车了,张大经理会把我们都送回学校的。”
宋大曼跳起来说:“哦……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