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孟玫玲如约而去,季晓红与宋大曼耳语几句也出了房门。寝室里只剩下白月静一个人,她踌躇了少许,便拿起了一本书下了楼梯,直向花园方向走去。六月的花香随风飘逸,阵阵浓郁不知来自何方?白月静穿越在花丛之中,走垅踏埂,抚枝亲闻,耐不住兴奋地跳起来。
“白月静,你是想采什么花吗?”
白月静被突如其来的问话震住了,她抬起头望去,不禁惊喜地说:“哟!采不逢时,被人抓啊!”
许国生憨厚而风趣地说:“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如花天上来,再看时,独树一枝百花羞,第三眼才看出原来是名花舞姿呀!”
“小许啊小许,你是在挖苦刻薄我,实话向你说,今天我是专来寻找花工学艺呢,请你告诉我,这周围的花都叫什么贵名?”
许国生指着说:“左边是牡丹,右边是紫茉莉,前面的是四季桂,后面的是白玉兰,我身边的是黄月季,你身边的那是红芍药。”
“啊!芍药,有毒汁吗?”
“没有!不仅没有毒汁,而且花香浓郁,根可入药。”
白月静一时沉思在田面换说她是“带毒的芍药”之诽言中。
“怎么?你对芍药还有研究吗?”许国生猛然地问。
“哪里!哪里!我是在想如何把这芍药与牡丹区别开,我总是分辨不清。”
许国生慢腾腾地说:“牡丹和芍药的区分很容易,正如区分麦苗和韭菜一样,只要稍加细心地观察是绝对不同的,芍药和牡丹不仅花瓣和技叶不一样,而且花香的味道也不同,牡丹是清香,芍药是浓香……”
白月静突然问:“小许,我想知道你最喜欢什么花?”
“我吗?玫瑰、月季、牡丹、芍药都喜欢,这些花夺目耀眼,给人以积极进取、奋发向上的精神。当然,咱们校园内经过我亲手培植的有二十余种花草,我都喜欢,各有各的特色和品味,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最倾慕的还是白玉兰,此花俊秀洁白,朴素甜香,且不露芬芳,总是暗暗地躲在茂叶之下,显得安静而羞涩,使人感觉到谦虚谨慎且不乏魅力。”
“噢,通过对花的观赏,原来你的心理上是爱静啊。”
“也不完全是,我也喜欢音乐激流般的旋律,喜欢山的高耸,喜欢海的奔腾……”
“啊!诗人啊!请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你最爱什么?”白月静富有风趣地问。
许国生慢慢领悟着白月静的玩笑话,便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用‘爱’字的空间,因为我还没有资格,爱字是一个生动的词语,是做的表现,而不是说的浮藻,包括对我的父母我都不会说出个爱,爱是完美的,爱是心,做点儿好事不可能是爱的深含,所以我不会说爱什么或不爱什么,即是对谁好我也永远张不开口说个‘爱’你的字。月静,由此我不是诗人,而是一个愚夫。”
“小许,你太谦虚了,真是与众不同的见解啊,对我深有教诲,我喜欢你,咱俩人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不仅和你是恩人的一层关系,而且还有着共同的语言,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月静,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到屋里去给你取件东西。”
“什么东西?”
“拿来你就知道了。”许国生匆匆地走去。
白月静采下一朵芍药嗅着走出花丛,在田径上来回地踱着步子,思索猜想许国生究竟会取什么东西送给自己,莫不是花的样本,或是会唱歌的小鸟,再不然就是美丽的彩蝶,或者是精巧的玩具……
许国生终于手提一个大帆布包阔步走来,白月静笑颜迎上说:“小许,快拿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国宝?”
许国生手向上提着包游戏地说:“月静,请你猜一猜,猜到了就给你,猜不到我可是要送给别人了!”
白月静收住笑容说:“你就不要再捉弄我了,我已经猜想半天了,就没有思索出个所以然,脑子都用混了,你若是真不想给我,我这就走。”说着便离去。
许国生向前迈了一大步拉住她的衣袖说:“哎!哎!你不能走啊!这样吧,你从包外面摸,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的就给你。”
白月静转身“哈哈!”地笑出声说:“你以为我真走哇!我才没那么傻呢,到手的礼物还不等一等,只不过逗你一下。好吧,就照你的指令从外面摸,你可不准耍赖皮,能猜个八九成就算准确。”
白月静从许国生手中接过提包,提包的封口是用拉锁拉住的,她先是上下掂了掂重量,然后蹲在地上轻轻地左右上下按按摸摸,随之高声地说:“我断定这是个木制品,若不是雕刻的假山,就是建筑物,你说是也不是?”
许国生沉静地问:“你能肯定是哪一种吗?”
白月静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许国生的面孔想看出个明堂,不多会儿,猛然启动起秀口喊出:“是建筑物!”
许国生坐在地上笑着说:“算你猜对了,打开吧。”
白月静慢慢地拉开拉链,不禁“哇!”地一声叫喊起来:“呀!好漂亮的红房子!这简直是落地而生的大建筑啊!”当她把整个雕刻从包中拿出来时,眼泪挂满了面容。
许国生惊呆地问:“白月静,你怎么哭了?”
“我,我太感动了,你真是个有心人,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就是你的心吗?”
“月静,你想重了,这只不过是我的喜好,利用学习和工作的空间随意搞一搞。记得吧,你第一次看到我住的茅舍时感到新奇而惊喜,我难忘那一刻你为之的激动和兴奋,留下了美丽的意境,我决定把这房子送给你作个纪念。”
白月静擦着眼泪说:“你何不把它画下来或者用相机照下来送给我也行呀!干吗要费这么大的功夫雕刻成呢?让人为之感到心碎。”
“是啊,我也曾想到过这样,但又觉得不尽情义,心想最陈旧不堪而被人蔑视的东西也许就是最美的东西,这里有过我们的欢乐和美好地感受,那么就得尊重它真正的意义,雕刻便是最真实的,更富于想象,看到它会依然是置身于此。”
“噢,我更明白一张纸与雕刻物的不同分量和价值。这木质为什么这样的细腻,而且自然红得可爱,还带有花纹呢!”
“啊,这是枣木的,是一个整体木料雕刻成的,是特意到山上找到的。由于我的水平有限,房子门前的两棵树和小鸟雕刻得不近人情。”
白月静不以为然地说:“好极了,都好,你这雕刻艺术是何人授给、何时学到的?”
许国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我从没有学过雕刻。我想道:一个人只要意境和追求达到一致时,自然就会。”
“国生,如果我今天不来这里,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红房子送给我?”
“我每天在花园里望你等你,直到看到你。”许国生说着把脸扭到一边,显然是有些心碎了。
白月静装好了红房子,起身依偎在许国生的身边,低声地说:“国生,我喜欢你胜过一切,遥望未来,怕是雪里埋火,还不知道是融是灭,但愿天长久,情满玫瑰园……”说着她大胆地猛吻了一下许国生的脸,泪如涌泉般地流出,双胳膊紧紧地搂抱住红房子离去……
许国生沉浸在痴呆中,他望着白月静远去的身影,猛然清醒,长啸一声:“天啊!我这是怎么了?她已是名花有主,我怎么能荡落情河?这还是我吗?这还是许国生吗?不!不!不!她虽搅碎了我的心,但真金是纯的,我喜欢她,我喜欢她!白月静,我喜欢你胜过你喜欢我呀!上天啊!喜欢一个人总没有罪吧?我永远无法改变喜欢她——如花天上来!”仰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