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第二章 白月静如花天上来(一)

白月静每天课后都在教室里坐在田力身边,轻言细语在研讨着课文。为此,班上的同学又视作新闻议论开了,有人说田力用耐性终于征服了小月亮;也有人说肯定是田大力士制服了小月亮;还有人说小月亮可能是出于内疚而醒悟……这些闲言碎语,白月静听到后如风过耳,不再放在心上。
一天晚饭后,田力同换子慢步在校园内的小路上,田力说:“换子,我觉得白月静对我比前一阵子好得多了,起码说话和气得多了。”
“是啊,这就是心理学研究的问题,正像你想要别人的东西一样,你不能直接去取,也不能走邪道,那么你就得搞明白要人家的东西有何用处?人家能否同意给?怎样才能巧妙地取到?”
“换子,什么事情到你嘴里就变得细膩复杂而又严重了。”
“哎!白月静和你的关系不正是明摆着吗?你越是追着她不放,她越厌烦你,看不起你,千方百计地摆脱你,你不去找她了,她反就来找你,靠近你,关心你,尊重你。”
“咳!内情你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我觉得客气和尊重总是有着距离,还不如看到冷眼地亲近,她虽然能够陪着我一起学习,但我越发地觉着彼此之间似乎有些生疏了。”
“田力,这是你不正常的心理在作怪,男人是靠自身的能力和魅力去战胜一切的,你想战胜女人也是这样,需要有才能,能做家庭的支柱,绝不是靠女人的呵护过日子,或者指东指西地生存。”
“换子,你不懂,爱神是不分主次的,女人的呵护也许是一种爱的幸福?”
“田力呀田力,你真没救,你知道吧,你爱白月静爱得低三下四。”
“换子,你可别说这话,我同月静结婚后我要把她捧到手里,每天要喂着她吃饭。”
“我想,她会把碗摔到你脸上的!”
“你肯定说错了,女人们都需要抚慰和体贴。你不懂,咱们就不要讨论这个同题了。”
“好吧,现在回教室去学习。”田面换说着有些不愉快地样子向前走着。
星期二的上午第四节课时,光学教授走进了课堂,同学们都安静地坐好了,只有白月静仍然坐在田力的课桌边低头集思地讲说着,田力好像也是高度集中的样子在看着书不曾抬起头,这时全班同学几乎把目光都转向了他们俩发着呆,孟玫玲急得满头是汗摇动着凳子,季晓红急得敲着桌边,老师大声地喊道:“白月静!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了?在课堂上还要谈恋爱呀?!请坐到你的位置上去。”
白月静像是猛然被棒子击顶样地惊骇,脸刷地红遍了,泪布满了双眼,但没有掉下来,她低头走向靠近前排自己的坐位。
老师很生气,旋即说:“田力,请你回答一个问题:当今我国科学领域苍白与欠缺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田力忽地站起,脸色铁青,激奋地说:“姜教授,你让我回答的问题是在不正常的情况下提出的,而且也不是我们学习课程之内的问题,我不回答。我倒是要你收回刚才批评我和白月静的话,如果不是在课堂上我会对你做出更不礼貌的事情。”
“好吧,请你坐下。如果我有误解,对刚才讲的话缺乏尺度,请原谅!但是,老师走进教室要讲课,你们仍是不停地说话,总该是不对的。另外,我提出的一个社会现象问题,虽然不在教课书之内,可是作为受高等教育的学生是应该关心社会所能够认识到的,答不上来,没关系,但不能说不答。那么,现在请白月静回答这个问题。”
白月静站起了身,全身颤抖着,她情同手足的二姐妹孟玫玲与季晓红为她可怜和担心得泪涌满了眼睛,孟玫玲从桌边偷偷地伸出一只手拉住白月静的左胳膊低声地说:“沉着点,沉着点,别怕,别紧张……”
白月静声音低沉地说:“我国科学领域的整个科技人员的知识结构有着局限性,受着专业学术单一的制约,将来可以通过多学位的教育方法,培养出大批知识结构较为完整的跨学科高层次的新型专业人才,以适应和满足国家急需而快速地发展,走科技强国之道路。”
“好,请你坐下。讲得很好,白月静同学是一位思维能力强的学生,很有理念。是的,科学技术是国家的命脉,国家要强盛,必须拥有大批知识结构完整的新型专业人才,以适应快速发展地需求。今天我为什么要提出一个与课程无关的社会问题,就是从白月静同学违犯课堂纪律说起,想告诫大家时光的宝贵,督促你们加紧学习,国家在急切地企盼着你们。同学们!你们每个人都要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人生永远失去的就是时间,时间永远决定着生命!”全班响起了掌声。“请大家安静,现在开始讲课,今天讲’光’的潜辐射应用原理……”
下课了,老师刚跨出门槛,大家都把钦佩的目光投向了白月静,边议论着向教室外走去。季晓红猛跳起来抱住白月静的脖子大声说:“我的乖呀!小月亮,你真行!”
孟玫玲望着白月静和蔼谦虚的面容说:“月静,想不到姜老头会冒出一个这样的问题,你竟能答出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看起来月亮照到哪里都明亮。”
“去你的!”白月静说着打了孟玫玲一下。
田力在后排大声地说:“我今天真想狠狠地揍姜老头一顿。”
田面换说:“打老师是要被开除的,别再胡说八道了。咳!白月静真行,姜教授提的问题我都没有考虑出个完整的答案,真为她捏把汗,想不到她竟答得令人满意,不佩服不行呀!”
白月静和孟玫玲、季晓红、江明明围坐在一起说着今天课堂上的感触,田力来到她们身边说:“月静,你怎么样?”
“没什么。”白月静的声音很低沉。
季晓红赌气地说:“都是因为你,若不是陪你学习,月静哪会受这样的委屈和惊吓。”
“好,都是因为我的不是,在下这边有礼了。”面对着几位女生鞠了个躬,白月静没有任何反应。
孟玫玲低声说:“真没趣。”
江明明说:“走!咱们该去吃饭了。”
“好!”季晓红说了一声,跑在了前面。
白月静走在后边,当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喊了一声:“田力,你过来一下。”白月静走出门口在外面等着。
田力快步到了白月静的跟前,高兴地问:“月静,你有什么事情吗?”
白月静低声地说:“我想,这一段时间你自己好好复习吧。快考试了,我也得自己连贯地看一遍书。”
“是因为今天课堂上的事吗?”
“有一点儿,但不完全是。”
“那好吧,我找别人帮助。今天中午我请你的客,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好吗?”
“不了,你自己去吃吧。”说过,一直向前走去。
田力无奈,望着白月静的背影呆呆地立着,愣愣地站了一阵子后,自弃自馁地说:“真没劲!”转身回教室。
田面换看着田力哭丧着脸走进教室里,打趣地说:“看看,月亮钻进云层里天就暗了吧,没趣的人儿好伤神啊!”
田力听此讽刺话,同往常相比,一反常态,没有像平时那样必定会臭骂田面换一通,而是头向右边甩一下长长的分发,高耸一下粗犷的双肩,在他那不方不圆的一张脸上飞眉撩起,硬是睁大小眼睛,葱疙瘩鼻下启开着圆嘴巴半天才说:“换子,我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她白月静不给面子,我请你去吃饭,你总该会给我个‘面蛋儿’吧?”
田面换笑着说:“好吧,我今天就痛痛快快地宰‘地老鼠’一顿,走了……”田面换有意拉长声音,俩人迈出教室。
由于今天课堂上的风波,会事的孟玫玲决意要给白月静压压惊,到校外的一个常去的小饭馆就餐,白月静、季晓红、孟玫玲、江明明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白月静最爱吃的炸酱面,桌上还放有两个小菜。
田力和田面换也走进了这个餐馆,田力向田面换打了一下手势,不声不响地就坐在四位女生旁边的一张桌边,男服务员到在跟前问:“两位吃什么?”
田力提高嗓音说:“要10只螃蟹、10对海虾、一盘腰果、酒吗……”
四女生的目光随着田力的高腔阔调同时望去,季晓红张了张嘴本想与他们二人搭话,一看田力那个装作大款的神气劲儿,不再理睬。白月静第一个起身离去,三人随之也即走去。
田力望一眼女生桌上的剩饭,再望着她们走去的身影,神气劲儿马上消失了。这时,一直在旁边站立着的服务员问:“喂!同志,你要什么酒呀?”
田力惊慌地转过脸:“刚才我报的都是什么菜呀?”服务员念了一遍。
田力面带赤色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你看,我约的几位女同志都吃好走了,上面报的菜统统不要了,来两碗米饭,一个炒鱼香肉丝,一碗清汤。”服务员离去。
田面换乘机挖苦说:“我的大力哥呀!你在女孩子面前逞能打肿脸充胖子呢?胖得像打饱气的死猪,人家女孩子一走,你马上就瘦若排骨,真是不可思议。”
田力说:“换子,请你原谅,这个月快把钱花光了,等下个月家里寄来钱我一定再给你补餐一顿好吗?”
“行,这也不错了,总比学校的大锅菜好吧,我也不争吃你一顿饭,说过就算了。”
“还是‘面蛋儿’老弟知我心也。”田力说着,松懈了尴尬的面部表情。
海城的六月,湛蓝湛蓝的碧空,洁白洁白的云层,娇阳倩影,轻风拂过,枝叶如黛,人们单衣行走,显得格外的洒脱和飘逸。
周日上午,季晓红惯称的总来找孟玫玲的那个大男人又来了,过去只是俩人在校园内交往,相处一阵子或几个小时大男人便离去,然后孟玫玲不声不响地回到宿舍或教室里,大家对此已习以为常,也不再过问什么,因为每个周日他都来。起初孟玫玲说大男人是他爸爸的战友,在海城工作,受爸爸之托而来看望关照她,叫他叔叔,现在也不提叔叔这两个字眼了,今天又要相约一同出校外,孟玫玲宛然以请假的口气说:“晓红、月静,我去市内一趟。”
“不带我们呀?”季晓红快口如梭地说。
孟玫玲竟脸红迟钝地说:“他、他、那个人让我同他到商场帮助挑选一套西装。”
白月静似乎通情达理话里有话地说:“晓红,你就别难为咱们的孟大姐吧,你没听到她的语言稚嫰得就快变成了我们的小妹妹了,真够可怜的了,让她去吧。玫玲,我给你一天假期,好好地同那个、那个异性友人自由自在一场,可记住别冲动得晚上回不来了。”
孟玫玲顾不上顶撞白月静,转身走去,好像是带气的步履,重重地下楼梯的脚步声击耳回响。
季晓红说:“月静,我看玫玲早晚要吃这个大男人的亏,非上当不可。”
“上什么当?玫玲比我们俩都成熟,她脑子里总比我们俩多根弦,我相信她会把握尺度的。”白月静不以为然地说。
“月静呀,你说这话可不一定,没听人家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句话吗?”
“是啊,我不否定这句话,包括我们在内也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该糊涂的时候,怎么也聪明不了,脑障碍激素有时防不胜防,只有顺其自然了。”
“月静,你讲的也许是这么回事,只是压根我看找玫玲的这个大男人就不是个好人,他心中肯定有鬼,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从正面望着我们说句话,而是低着头眼睛瞟向一边言语,让人感到别扭死了,虽然人长得标致,但一点儿也不大方,显得他似乎不屑一顾其他女孩子,甚至装作一副羞涩不堪的正派面目,其实是欲擒故纵的嘴脸,你说说,他四、五十岁的人了,纠正一下,我有些夸张了,没有五十岁也有四十多,称得上是大伯、大叔辈分的人了,可举止言行总够不上份,让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就不要胡思乱想,闭上你的嘴巴,不要忧国忧民,咱们现在去海边自由自由,这才是重要的事情。”白月静说。
“要走快走,不然‘夜老鼠’赶来又走不开了。”季晓红爽朗地说。
白月静慢悠悠耳语:“放心吧素色美,他不会来了,被小法海治服了。”
“什么?什么?月静,你讲明白些,我咋听不懂你说的话呢?”
“听不懂吧!等会儿走到路上再告诉你。”两个人开始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