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第二卷 第七章 青竹园里系心魂(三)

当她躺在床上闭目冷静一阵子后,长叹一声说:“好一个有心计的曹尚德啊!可惜枉费了你一片心机,都怨上天不给指点,苦害了我们。”她正思忖着、怨气连天时,曹尚德推门而入。
“银珠,你好点没有?我这才把事情忙完,就赶紧跑过来。”
刘银珠裹衣倒在床边,假睡着不吭。天气很热,曹尚德立即拿起一把竹扇上前为她扇风,并用手把她脸上的汗珠擦去时,刘银珠的眼泪流了出来,当曹尚德看到银珠泪流不止时,才觉得有缘故,便低声深沉地向银珠说:“银珠,你究竟是怎么了?是因为我妈叫你老三、还是真有病,或是有其他原因?我盼你四年今天才算盼到,看到你流泪,我的心都碎了。”说着,曹尚德伸出胳膊去搂她,刘银珠像针扎一样地挣脱开,从床上坐起来,挺身抬头,板着清秀冷峻的面容说:“尚德,我坐错了轿,还得回娘家当闺女呀!”
“银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是从何说起呢?不是在说梦话吧!”
“不是的,尚德,我说的不是梦话,更不会因为你妈叫我‘老三’而伤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我们两个苦苦相爱这么多年,按我的牌气,今天我会什么也不顾地走回娘家,只因为我对你有颗金子般的心,正像你爱我一样,才留下来把事情讲明白,也不枉我们苦苦折磨了四年的心。”
“有这么严重的事情吗?”
“尚德,请原谅我,我们永远不能同房,因为你娶的谭小姐是我的姨表姐,懂吗!”
曹尚德一听,两眼发直,长叹一声“唉!好苦呀!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怎么就落在我们的头上呢?”
“银珠,我曾向我母亲说过:没有你我就会死去。我母亲骂我不是男子汉,我认了。只要想到你,我就有力量;只要想到你,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想到你……总之,我不能没有你,谁也代替不了你。”
“尚德,人总是还要死的嘛,不能说谁没有谁就不行或者说谁永远就离不开谁的话,人早晚是终有一别的,只不过是早别与晚别罢了。”
“银珠,你不要说这些话了,你知道吗,有好多次当大雨泼淘之际,我骑上马,拿上伞,直奔我们避过雨的那个棚子草房的檐下,把伞擎起,一直举到雨停后,才意识到你没在伞下,方拉马而回。”银珠听到曹尚德说到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伸出胳膊搂紧了尚德的脖子哭了起来。尚德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继续说:“虽然我在无力反抗父母的情况下与表妹和谭姑娘完了婚,但是,我根本没有同她们进洞房。与表妹拜过天地后,我就有意出走了,和谭姑娘拜过堂后,我大开酒戒,差一点儿把命送掉。银珠啊!你就别再折磨你我了,咱们不要离开,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至于谭姑娘,我可以把她当作亲妺妹,不存在夫妻关系的事情。关于我表妹那里就更好说了,本来她就是我表妺吗,夫妻这一关我也是难以逾越的。只有你一个,我只要你一个人,行吧?今天夜里我就和你在一起。”
银珠听到尚德说到这里,很冷静地推开了他的胳膊说:“尚德,不行,你如果爱我,你就走另一条路,把我当作你的亲妹妺对待,把她们俩当成你真正的妻子,这样我就满意了。你不要逼我,我依然爱你,因为我心里永远有着你。既然你已经娶了我,那我就是你的妻子,我们还可以经常来往,但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我想,这样也是挺好的。你走吧!尚德。”
曹尚德听完了刘银珠的这番话,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他好似腾云驾雾般的头昏昏、眼花花的向门口迈去脚步。猛然间,他站住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使他鼓足了勇气,扭头看着银珠说:“银珠,我想吻你一下再走,行吗?”
刘银珠没有回声,曹尚德转身回到了银珠的身边,这时银珠坐在床沿上已经闭上眼晴,尚德猛扑到她身上,紧紧将她搂住,轻轻地把她放倒在床上,然后用他那合拢着的嘴唇从银珠的眉心、眼睛到耳朵下颌一一吻过,最后他用不听支配的舌头分开了银珠的双唇,他终于尝到了人生相爱的真正情感。亲着、亲着,俩人竟不知为何全身自发地、按捺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们已到了初触爱河不能自拔的地步。这时,曹尚德松开口唇说:“银珠,我不走了。”
刘银珠听到此话后,她本能地惊觉起来,敏感地推开了尚德的身子,坐立起来,她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后坚决地说:“你要是真爱我,你就立刻走!”
身为君子的曹尚德,他审视了银珠一眼,挺起了胸脯,迷惘意乱得眼前一片漆黑,昂首阔步离开了他本不该离开的洞房。
曹尚德走后,刘银珠倒床而泣,她春潮难落,心若似水,竟含情含痛哭了起来,泪如泉涌,也不知她哭到什么时候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