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的中午,曹公馆出发了六顶花轿、六辆竹篷带彩的马车和六匹护骑大马,开往南阳城刘廷伶家里迎亲。由于路程之远,为在第二天中午前赶回,就必须要提前一天到方可。这样,曹尚德就未亲自去迎亲。
刘廷伶家没有万分的欢心,只有百般的忙碌,尤其是廷伶的父母虽苦心为女儿出嫁操劳,因儿子的去世,尽管是女儿的大喜日子,仍是笑不出来。刘万富没有心思给女儿做过多的嫁妆,而是把自己资产的一半给了曹家,可想该是多么的重啊?简直是不可想象。曹家媳妇的第一宅院屋里全是由曹家装满了金、银、铜器,闪光夺目,这也许是应该如此吧。
六月初三的早晨,刘廷伶满身披挂着浅红色的银丝缎衣走出了家门,可以说是淡装上轿。刘家又加抬六顶花轿坐客人,三辆马车装物品,浩浩荡荡开往石桥县城。
中午子辰,花轿到了石桥南门外,这时城墙大门拥满了迎亲的家人和宾客,八班响器齐奏鸣,鞭炮无头响入云,千条彩带闪,一片欢笑声,真是一家有喜百家乐。
当第一顶花轿停在家门口时,人山人海拥入门,曹尚德头戴插花帽,身穿红缎袍,用红彩从轿里引出了玉兰花开似的新娘表妹,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喜悦。
曹尚德的父亲高兴得嘴像裂开口的石榴合不住,母亲的脸笑成一朵花儿开,老俩口喜颜可掬地坐在宽阔的院中间,等待着儿子、媳妇拜过天地拜高堂。
曹尚德托彩带红系表妹,在证婚人的叫喊指挥下完成了婚礼仪式,然后把表妺拉入新房,小心翼翼地掀掉了盖头,两个人对视着欣慰地一笑,好像同时都在想:真可笑,表兄妹往日两小无猜,今日成亲了。
尚德说:“伶妹,你在屋休息吧,我到外面应酬客人去。”
廷伶轻声地说:“你去吧。”
丫鬟侍女们,还有送廷伶来的姐妹、客人们都在新房陪着廷伶相坐谈论。廷伶最至近的叔伯妹妹廷敏一直拉住她的手不丢,像一个多嘴的小麻雀,把在家没给姐姐说完的话在这里倒个不停。
曹家宾客满门,正像曹宝山说的那样,他儿子接第一个媳妇要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叫来,要惊动五湖四海。他自己家的四个大院客人全占满还不够,又占用了叔伯哥的两庭住宅,方才勉强够用。人们吃啊!喝啊!说话声汇成一片嗡嗡声,像戏场,像赶会,大大显示了曹家的威风、曹家的气派、曹家的威望、曹家的声势,达到了曹宝山震惊整个县城迎亲第一家的预期目的。
热闹欢腾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傍晚,方才有所减低,客人们有走的,有留的。
吃过晚饭后,忽然有几位保安人员来找曹尚德。猛把人吓一跳,他们找见曹尚德说:“曹文书,县城外出事了,必须你去才能解决。”
尚德看一眼廷伶,廷伶也正看着他,那目光好像在说:“你去吧。”曹尚德又看一下周围的家人和客人们,说声:“请诸位多关照,我走了。”
刘廷伶从走进花轿一直到把她抬到姨妈家门口,她心里总在不安,担心新婚之夜该如何同大表哥同床共枕。
进入深夜,客人都一一离去,家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尚德回来,尚德的父亲简直是在发怒,派人到保安局去找,去人回来禀告说:“全局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无奈,家人只好入睡。廷伶侥幸地想:这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