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曹尚德把他母亲曾夫人叫来见过刘老四,互相寒暄一阵子后,聪明的曹尚德向他母亲说:“妈,刘四爷今天来,不仅给您带来了重重的礼品,而且还给我们送来了大喜事,他愿和我们结为秦晋之好,把她家的二小姐许于我家。妈,你说这是不是喜事,你高兴吗?”曹尚德有意这样说,将他妈的军。
曾夫人也总算是出自名门之女,她虽然想到是儿子耍的什么圈套,真情实底也不明白,但她是个从不失体面的人,既有架子,又有礼貌地说:“是喜事,是喜事,我当然高兴啊!这本是我们应该到刘府求亲的事,刘主家亲自登门了,我能不高兴吗?”
曾夫人说这话时,刘老四的脸色一阵子是红、一阵子是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像他这样从不听带刺毛话的老爷,今天也只该如此了。
曹尚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立即叫着他妈:“妈,让刘四爷先坐着喝茶,你跟我出来有点儿事。”
娘俩刚迈出门,尚德就说:“妈,你别说多了,说多不好,让人家难为情。”
曾夫人生气地说:“噢,你还先指责我哩,我还要问你呢?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你今天来个先斩后奏?弄得我摸不着大头小尾,无所适从,瞎应呼,是不是你们先合计好这样做的?让我上圈套!”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原来我跟你说的刘府向我家求婚之话我心里压根就没有一点儿把握,总想着定会落空,谁知真的找上门来求婚,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妈,人家堂堂刘府主家亲自上门送闺女,咱们赶紧拿定物定下来吧,不然,显得我们太失身份了。”
“那也得等你爹回来商量商量,再送定物也不晚。”
“妈,你说话不算数,原来你答应过我,只要刘府到我家求亲,爹的工作由你打通包下来了,现在又不敢大包大揽了,如果这样,以后你怎么面对我,要不,我就出走。”
“傻孩子,原来我只想说说就算了,刘府也不可能会找上我们家的门,只想说玩话哄哄你便罢了,哪能是真的。要是成为真事,就必须慎重了,必须得到你爹的同意,这是首要的。再者,你还要考虑到谭家。”
“那你不是说双迎亲是咱家的威风,还想显示显示的吗?”
“那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说说而已。”
“妈,你不应该戏弄儿子,我已经长大了。你说吧,刚才面对刘四爷你回话说是喜事,你高兴,这话该怎么向人家收回?”
“这好办,就说给你爹商量商量,改日到府上拜见定婚,这就是留个活口,到时进、退都好说。”
“妈,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实际上也就是不应该这样对待我,这真正是儿子心上的事,你不能够体谅也就算了,以后你可不要说我不听你的话,如果这门亲事你们真的不同意,把人家支糊走,等于既害了刘二小姐,也害了你儿子,我就决定终身不娶,永远离开你们这个家,儿子我说到做到。”
曾夫人一听,觉得事情严重了,就赶快说:“孩子,你别着急,你现在要妈怎么样?”
“我现在让你拿出定婚礼物,等于给老头子一个面子,他回家也好说话,至于以后不管哪方出现问题,那就是另回事了,不就是一点物品吗,我们家是官家,官家必须有官家的气度,送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
“那好吧,你等着,我去箱内取手饰。”
一会儿,曾夫人拿出了一对金镯子、两只金戒指、一对金耳环。三套金子为大礼,儿子尚德看后高兴地说:“妈,你这才算通情达理,知儿我心也!”
母子俩高高兴兴地进入客厅,刘老四显然尴尬得着急了。曾夫人很知礼地说:“刘主家,让你久等了,我同尚德去给二小姐取点儿定亲礼物,也不多,你就收下吧,这婚事就算定了,我全当家了,过些日子咱再商量另择佳期迎娶的事。今个这定婚的事,等他爹回来告诉他就行了,他保准高兴。”
曹家留着刘老四吃过午饭后,曹尚德亲自扬鞭催马,把未来的岳父送出城门外,兴奋得高歌而归。
“坐地虎”刘老四虽然在曹家有一种五味俱全的感觉,但毕竟是定婚之物紧握在手,喜出望外地回到家中。他一进夫人的卧室,把金手饰盒子往夫人手里一递,二话不说便走出了房门。大概这就是一种大功告成的自傲心理,不说比说了更使人有惊喜的感觉,这是一种别有的风度。彭夫人打开盒子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说:“这是定婚之物呀!这老头子真行啊!”赞佩不已。
当天,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家所有的人,刘银珠猛然而知,当天晚上她喜悦得抚琴奏起《嫦娥奔月》曲,似乎整个刘府都沉浸在悠扬幸福的乐音中。她弹够了,诗兴又大发,提笔一挥如泉涌:
千日情丝万日想,
一腔热潮斗九江!
寒风一吹淡云去,
忽洒人间满朝阳。
山明水净竹隐墙,
皓月高照天地亮。
万花丛中一蝶双,
鹦鹉抡着把歌唱。
天上人间水生光,
又得复生吾银娘;
阳春白雪无人尝,
飞进蝶影似君郎……
刘银珠弹啊!写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