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曹尚德整装上阵,胸有成竹地提前赶到张团长的公寓,这时,张玉玺正准备起身往团部走,正好被堵截在客厅里,他的夫人也在场,相互之间客气一番,曹尚德就开始说刘府的事。
曹尚德也真是非常会事,很会说话,一开口就说:“张团长,我是来向你报喜的!”
“什么喜哟?”
“您别着急,听我慢慢给您说嘛。昨天我因公务到河村刘府那里,刘府还多少跟我们家有点亲戚连带呢。我一去,他们都说起大小姐要嫁给军人的事,不很乐意,说是终日跟着军队担惊受怕的不安全,那可不行。这时,我就赶紧向他们解释说:随军家属多着呢,人家都很好,又非常的阔气,军官太太吗,都照顾得特别好。”
“是啊!是啊!太太们都非常安全。”张玉玺抢着说。
张团长的妻子也插话说:“这些年我一直跟着我们玉玺生活,终日东西南北地跑,这不也很好吗?”
“是啊,经过我多方劝说,他们终于同意了。如果人家真的不同意,那咱也不好办,硬逼就不恰当了。再说刘府是有名望的富家,若坷坷陌陌的不顺当,说起军队当官的逼名门闺秀婚嫁,那名声可不好听了,影响军威啊!”
“对、对,太感谢曹文书了,真是考虑得周全!”张玉玺说。
“张团长啊!还想跟你商量个事,也是从军队的角度出发,只要你同意,这说明我这个当文书的小官在你跟前面子大。”
“曹文书,你说到哪里去了,别客气,请讲吧。你给兄弟帮了这么大的忙,只要是你说出口的事,兄弟我能办到的,有求必应,我这个人虽然长处不多,但在朋友中我很讲义气,你就大胆讲吧!”
“是这样张团长,关于你部队进驻河村的事,我有些想法。”
张玉玺惊奇地说:“喔!你快讲讲。”
“河村作为进驻军队并不是好地方,一是从战略地位上来讲,易攻不易守,地方小,像一个罐子,处于被打地位;二是这个村寨住的大部分是穷佃户,没什么油水,就刘府一家富,又是你弟兄团副的亲家,士兵们如果乱来,咱们怎么交待?你总不能一直盯着你的兵们吧!这第三嘛,在这个地方你没办法练兵,没有大场地,这也算是个大问题吧!另外,这寨内没有店铺,生活条件非常不便利。”
“是啊!玉玺,这地方咱不能去、多不便利。”他的妻子这样说。
“曹文书,按你的意见该是如何办?”
“我知道,上峰让你团撤出县城的命令已经下达,所以,我建议你团应该安扎在蒲山根下,那里有一个像别墅一样的驻地,这个地方原来是县府的保安团的营地,后来保安团驻进了蒲山店街,这里就成为了存放保安警械的库地。此处有山、有水,风景好,白河从山东头流过,冬暖夏凉,离蒲山店街又很近,想买什么东西也方便。那里还有靶场,有广阔的平地,吃喝用资源都丰富。”
“玉玺,我同意去那里,山青水秀的地方多好,比哪里都强。”
“让我考虑考虑,再商量商量,报请旅部,晚上答复你。我赶快到团部去还有紧急任务。”
“那好吧,张团长,我先走了,你晚上派人给我捎个信就行了。”
“好!不送你了,我这也走。”
张玉玺拿起公文包要走,妻子拉住他的衣角说:“玉玺呀,你可自己拿定主见,甭听别人的,这事旅部是听你的,把团部就开到那个什么山根去,是最好不过了,算我多嘴。”
曹尚德与驻军张团长有这么个熟悉关系,是因为不管从哪里来开进县城的军队,在未住进之前必须向当地县政府报知。这样做,一方面地方也要承担安全,另一方面随军家属的住所安置都由县政府负责,张团长的公寓,就是曹尚德一手经办的,因此,他们显得无拘无束。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还没得到张团长那里的消息,曹尚德在客厅着急了,心想,这次真的是预料错而失败了吗?正想得焦心,忽然,有人报告说张团长派人来了,曹尚德迎出门外,来人说:“你是曹文书吧?这是张团长让给你送来的信,我走了。”
曹尚德急忙走进屋里灯下打开一看,是一份公函,上写:
县政府:
我团亦经旅部研究同意开赴蒲山驻扎。
敬呈
石桥驻军三团
民国三十年七月二十九日
曹尚德看完后,高兴得径直跑进自己的卧室熄灯睡觉了。
由此证明,曹尚德不愧是一名知己知彼、睿智的有为青年。
曹尚德虽是个伪职员,但他心系百姓,有着善良的心地和正义感,这与他读书自教有着重要的关系。八月八日,团部押送到县里六位中青年男子,以共产党嫌疑犯的罪名捉拿审理,曹尚德以罪名不实,夜间把他们全部放走了。
张玉玺部队于八月十日全部开到蒲山,他十分满意,他说这里的天然景色在意境上比刘府的花园好,在地理上是军队驻扎的好地方,他一直赞赏曹尚德的眼力。他和他的夫人住在山东头河边的一处宅院,抬头是山,放眼是河,树高叶茂,清清爽爽,桐碧云说:“这里是真实的自然风光,美极了。”